二傻子打小生下来就不正常，按照那时候的辈分我怎么地也得叫他一声叔，可傻子他娘说傻子除了生下来的时候哭过一次，平时基本没有什么声音。刚会走路的时候只是在行为表现上面上比正常人慢个半拍。傻子他爹一没有文化二没有家当，好不容易弄了个媳妇儿还是一个二手货，可傻子他爹就爱喝酒，还会赌博，要是在外面弄出事情了回家就拿媳妇儿撒气。小时候经常看见傻子在一边楞着，他爹扯着他娘的头发在院子里转圈圈，听说有一回喝高了回家就把傻子他娘的裤子给扒了，硬是扯着头发在院子里折腾了半会儿功夫，从那时候开始傻子他娘再也不留长头发了，一是怕她家男人随便伸手就扯，二是她家男人一开口就说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儿货色。为了这话，怎么说也不能留了。

      不过傻子他爹知道傻子有点问题，那有打小就不会哭的娃娃啊，这不明摆着有缺陷吗。每次看见傻子在院子里发楞的时候傻子他爹就气急败坏，死骚娘们儿，就你造的孽，整出个傻瓜楞子出来。傻子他娘到也不含糊，你咱就说我呢，要不是你天天喝酒能整出这娃儿来不成啊。这时候傻子他爹恶狠狠的甩出一句话，死骚娘们儿，欠练了是吧，当心老子把你扒光了用皮带抽。你这骚娘们儿，一天不抽你，你她妈就是贱骨头。当然那时候的傻子已经十多岁的人了，只是我还是个孩子。二傻子楞在院子里傻笑来着。似乎在他看来他爹和他娘在玩过家家一般，当然那时候的我是这么理解的。

       傻子生下来的时候其实没有名字的，小时候别人都说这孩子怎么这么楞啊，不如就叫楞子吧。那时候的农村起个名字很随便，随口叫，什么狗子啊，碾子啊，关键是这些土的不能在土的名字还有重名，拿狗子来说吧，明明村儿里已经有个狗子了，可是当别人家再生一崽子的时候儿人家就是想不出名儿来，也叫狗子吧，那和人家重了，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二狗子啊，三狗子什么的。在傻子之前村儿里本来也有个傻子了，可人家并不傻，到是因为太精明了，于是“精明傻子”家里的人怕管不住傻子，就把名字改了一下，希望自己的孩子傻一点儿。这样好管教大人也省心。

       可二傻子家就不一样了，他爹总是希望傻子在过了十六岁以后能稍微正常一些。看着人家傻子是个精明人，于是也就把自己的孩子叫傻子了，希望傻子从此聪明。于是后来就有了二傻子这个称号。于是楞子这个名字后来在村儿里一直没有出现过，那是人家怕把自己的孩子取这个一个名字以后变傻了就亏大了。

       常人说懒人有懒福，傻子也有傻子的福气，傻子自打生下来以后就没有下过地。到不是下不了而是不能下，傻子他爹叫傻子看牛，要让牛把草吃饱了在牵回来。可傻子到好，手里牵着牛在田埂上站着，任牛随便吃，结果隔壁狗子他娘背着钉耙要来扒傻子他家屋上的瓦片儿。后来一问才知道，傻子让牛吃了人家刚上市的菜。那可是买了给狗子上中学的钱啊。傻子他娘坐在院子里哭啊，狗子他娘地也不下了，挽起两只袖子似乎要随时动手，骂傻子他娘一口一个死骚娘们儿，一口一个贱骨头，到是傻子他爹似乎有点感触了，要不是自己从前这么骂着自家的婆娘，今个儿那会轮到狗子他娘来撒野啊。后来还是给赔了钱，从那次以后傻子他爹不喝酒了，改抽烟了，也不让傻子下地了，更别说放牛，要是在放下去，说不准那天自家那一间加一猪圈的小土房子还真让人家给扒了去。到是傻子娘有点贱，有事儿没事儿对傻子他爹说，整点酒吧，你不整我不自在，傻子子他爹一句话，欠练了是吧，欠练了我就整，这话一喊出嗓子眼儿傻子他娘利马哑口。

       傻子以后的日子就是在家晒晒谷子，或者是在下雪的时候在雪地上面放个筐子抓抓鸟儿。这样比较滑稽的动作我看到很多次了，傻子在冬天穿着个补巴加补巴的袄子，裤子都是挂在腰上的，一边走路还一边提着，生怕裤子掉了下来。弄点自家的包谷撒在雪地上，弄个傻子他爹自己用篾编的筐子，用一根很短的竹子撑着筐子，筐子上面放上个大石头，竹子用布绳子拴着的，另外一边傻子自己拉着。鸟一近来吃包谷傻子就拉绳子，一天下来就好几只，没有鸟的时候傻子就在雪地里蹲着，一手提着裤子在那里蹲着，似乎一起身裤子就随时掉下来，我看着那姿势也贼闹心了。亏傻子有时候还蹲在地上傻笑，俺娘说了，傻子就是傻子，连裤子都是挂着的，他娘那娘们儿也不给傻子整根绳子把裤子拴起来。怎看怎么是个熊样儿。

       只是傻子他爹和他娘晚上吃起傻子抓来的麻雀的时候尽夸傻子乖，傻子知道抓鸟儿了。狗子他娘有时候听见了对着傻子他家院子就“呸”抓个鸟儿就就算出息了啊。咱家狗子比咱家的猫都强，都逮了好几只粮仓里的耗子了。俺娘要是听见了，准会开个玩笑，你两家都有出息，这傻子除了会抓几只鸟儿还会做什么啊，难道还想整点别的出来不成，指不准啊谁家又要来扒傻子家屋上的瓦片儿了。这要说狗子逮耗子，那简直是瞎整。自我打小只知道猫能逮耗子。你家狗子也会逮啊，那俗话不是说狗逮耗子多管闲事儿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家狗子那是人。不能跟牲口一般见识，狗子他娘你说中不，这话一出口两家的婆娘都得哑口。

       大雪过后就是春天，傻子比我大多了，等我完全懂事儿的时候傻子已经成人了，有一年春天傻子他爹拿出全部的钱买了一辆自行车，傻子没有事情的时候就盯着车看，一看就是半天，当发现轮子会转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在那里踩啊踩，一踩就半天，后来居然学着人家的样子把车给学会了，不过从那时候起傻子家的是事情都成了村儿里的闲扯的话题了。尤其是狗子他娘那张嘴，再加上住的近。

       傻子开始想女人了，村儿里的人都想不开，一个傻子难道也要女人不成，照这样说傻子不傻啊，知道想娘们儿。傻子在春天的时候显得特别不安分，以前总是在自己家院子里楞着，现在改到路上蹲着了。而且净盯着娘们儿看。也学会晚上出门了。总是能听见半夜三更傻子他娘用那破公鸭嗓子在家门口使劲的叫着，二傻子啊，二傻子呢，傻子啊，到是他爹一点都不急，对着他娘吼着，你喊魂儿啊。楞一个大活人还会被人拐了不成，再说了，要拐也不至于找个傻子吧，啥都不会的傻子拐了还得贴本儿给吃饭。

       其实傻子是去别家扒窗户去了，谁家的小媳妇儿刚过门他就去谁家。那家的窗户纸破了肯定是傻子给用手抠的，抠了作什，看女人啊，而且是老少不分的，只要是母的傻子就爱多看上几眼儿。有时候还站在路边还把自己裤子扒下来对着人家过路的女人，人家骂流氓他却呆在那里傻笑。人家越骂越气，越骂越凶，他却越笑越傻，要是谁家的内衣丢了，那肯定是谁家娘们儿的先丢，男人的东西傻子看不上。什么花边的裤头啊，小背心的纹胸啊傻子最喜欢。听狗子他娘说，有一次村儿来了个要饭的，年龄不大，但是是个女的，估计脑子也不好使唤，结果被傻子看见了，硬是把人家往草跺里拉。结果弄得人家哭天喊地村儿里有人听见了才知道是傻子在那里做好事情。从那次事情以后村里的女人晚上基本不敢出门。凡是靠窗户睡觉的晚上都不敢点灯，说不准傻子就在外面看着呢。

       傻子有时候也很天真，自从学会骑自行车以后傻子没有事情的时候就爱到外面溜达，为了抢车有几次他家爷儿俩对着干，最后还是他爹输了，干不过傻子，傻子就骑着车满地里跑，田埂上也去，有时候还会把车停下来跑到地里去折一把油菜花二插到车的前把上，每到那时候我发现傻子其实不傻，觉得很可爱，很单纯很天真，不过傻子三不象，一不象他爹也不象他娘，长的绝对是比较委琐的那种人，身材高大，所以以前他爹打他娘，现在傻子学会了，有时候不但打娘，而且连爹一起干，干完了还不忘记傻笑。傻子他娘说，他爹干我的时候总有个轻重，傻子到好，那里好打那里打不得不知道，一下手就是一锭子，那身板儿那力气，打的不好人命就没有了，所以只能让着他，谁叫他是傻子呢，不过我到觉得说傻子三不象是不正确的，至少有点象他爹，那就是有暴力倾向。傻子小的时候看着他爹拿他娘练拳，有事儿没有事儿的时候开口就骂死骚娘们儿欠练了是不。现在傻子得到了他爹的真传，狗子他娘说了，傻子他爹只练他娘，不过现在到是讲究一代更比一代强。傻子现在练完他娘再练他爹，全家都被傻子给练了。有时候一天还要练好几次。

       那时候村里的人都爱往外跑，傻子也学样儿了，人家往外面跑是出去打工挣钱，但傻子不知道，村里有几个和傻子差不多大的老爱和傻子开玩笑，外面世界很精彩，外面的女人很可爱，于是傻子也想出去了，经常是人家背着行李赶车出门，傻子就骑着自行车在跟在后面使劲的追，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唱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女人很可爱”傻子唱的有节奏，声音洪亮的程度让我愧疚，要是我有这嗓子早他妈的当明星了。可人家是个傻子，而且爱走调调，再后来回来的人教傻子跳舞。专门教那些下流的动作，再后来傻子边唱边跳，唱着跑调调的歌曲，跳着下流的动作。有时候跳完唱好还在那里傻笑。那模样用现代一点的话来说，真他妈的雷人啊！

       后来听狗子他娘说傻子爱去镇上，还偷家里的钱，他娘知道结果了以后也没有说什么，原来傻子是出去找女人了，我又觉得傻子不傻啊，一次在村里看露天电影，结果来了个女的，穿的可流行，但是很暴露，傻子盯着女人的胸部看了半天，电影一眼也没有瞅过，就那么直楞楞的看着人家女人，结果把人家看的寒心了，后来才知道，那是狗子他对象，被傻子看的吓跑了，这门亲就这样吹了，为了这事情，狗子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狗子他娘说话也贼难听。一说起这个事情狗子他娘就指桑骂槐，看女人啊，长进了不少啊，咋不看你娘去啊，你娘不是叫死骚娘们儿吗，把你娘扒了看吧。死骚娘们儿下出来的种真和他娘一个德行。不过从狗子他娘骂出来的话我又觉得傻子又点象他娘了。要说遗传了他爹的暴力，那么也遗传可他娘的风流德行。虽然对他娘知道的不多，但是他娘在村里的名声是不好的，用白话说那就是破鞋一只。而且被很多人穿过了。傻子他爹是最后一个穿的人而已。

       其实在我的意识里面我很怕傻子的。因为傻子有暴力倾向，所以我怕，加上体魄比我强大很多，我更怕了，平时要是走路我还得防着点他，不过有一次还是被傻子吓的不轻，那时候人也不大，十几岁光景，傻子刚和他爹干了一仗出门去了。我也正好出去，傻子推着车，我也推着，然后在弄堂里碰见了，弄堂本来就小，一个人出去刚好，两个人突然面对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一想，完了，今天不被傻子干那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份。我想把车退出去，可是我退一步傻子往前走一步，用他那带着傻气有带点杀气的眼睛看着我，我停下了脚步，傻子也停下了。我勉强的对他笑了一下，他也对我笑了一下，就是那种傻傻的，突然我感觉背后有一股冷风袭来，我把车一扔拔腿就跑，结果傻子也学我的样子，也把车一扔跟着我跑了过来。我跑他追，跑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用出吃奶的力气叫了一声“俺娘傻子在追我”结果我娘吓的不轻拿着剁猪草的刀冲了出来。俺爹刚好在吃饭，一听我叫跑的太急一脚把桌子都绊倒了。

       俺娘挥舞着剁刀对傻子说着。你要敢动俺家石头一根毛，老娘我剐了你全家。俺爹操着锄地的铁锹刚想上去拍傻子的时候，傻子楞了，站在那里傻笑着，笑的很憨厚，只是我被刚才傻子那一追给吓的哭了一脸鼻涕。傻子他娘一听这边有动静也都出来了，见我吓得不轻难免说些好话。后来他娘对我说了，他家傻子除了对他家俩老的动手以外和外人没有动过手，不过有时候直楞楞的站在地上盯着别人到是吓过好几个人，为了补偿我，他娘拿了些鸡蛋给我吃。不过那时候我已经懂事情了，觉得他娘其实也不容易。我突然间发现了作为一个母亲有时候也很伟大。那怕自己的孩子是个傻子，哪怕听着很多人的闲话，那怕是自己名声不好，但是傻子是他儿子，她是一个母亲。

       相反我觉得我妈也不容易，就冲那“你要敢动我家石头，老娘剐了你全家”这话。就体现了我在我妈心里的地位。原来一个母亲可以为了孩子牺牲很多东西。那怕是自己很软弱，当自己的孩子受到袭击的时候依然义无返顾的冲了出来保护。从那事情以后我发现我很愧疚傻子他娘的，觉得他非常不容易，把她给我的鸡蛋让俺娘送回去了，俺娘也讲道理，还道了歉，看来都是做娘的。再后来傻子遇见我总是对我笑，从来不在追我了，而且还学会了让路。我又觉得他不傻，也许是在装傻。有一次我故意试探他，傻子在院子里跟着我家的音乐在那里唱歌，“浪里个浪里个浪里个浪，浪里个浪里个浪里个浪”我故意把音乐关掉，然后唱着走调的词，故意在那里“浪里个浪里个浪里个浪，浪个里个浪啊浪里浪啊浪哟浪”结果傻子和我一起走调，我发现他是真傻，当我看他眼睛的时候发现他还是那么的纯洁。傻笑的那么天真，似乎世界上的一切争论都和他没有关系，当我有烦恼的时候我就想，要是我是傻子的话该多好啊，做错了事情有人承担，没有任何烦恼，也不用工作。也不用为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去拼搏，不用刻苦的去读书，不用考大学，可是后来一想，我是健全的，他是个傻子。傻子的一生得到的也许就是我们看的到的，他的幸福，而我们的世界是有争论和烦恼的，而我们需要打拼。或许他的命运本是如此吧。但想着他那天真的傻笑和纯洁的眼神，我又觉得上帝是不公平的，要是他是健全的，还会有象水晶一样纯洁而透彻的眼神和鲜花一样的憨笑吗。

       多年以后我在外面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很幸福，在那个春天来临在那个黄色油菜花开的季节我带着我的女儿和妻子回家，家还是家，村也还是以前那个村，只是生活的水平好了很多，当然傻子还是那个傻子，只是傻子有点老了，但还是喜欢在春天骑车自行车在田埂上奔跑，还是喜欢折一些黄花插在前车把上，只是那部车也许是傻子最亲密的朋友，因为相伴了傻子很多年华。车身开始有了锈迹斑斑，傻子的头发也有点斑白。在岁月的流逝当中傻子依然天真着，眼神除了有些苍老以外还是那么的纯洁。到是他娘不在下地，管着一家属于自己的超市，见我回来那个亲切劲儿啊，和自己娘差不多，但她和傻子都是苦命的人，她总是在担心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这个世界傻子将会如何。

       狗子他娘在也不和傻子他娘吵架赌气了，吵了几十年赌了几十年似乎到老了才发现以前的不是，不过是道理终究会明白的，只是有的人晚明白和早明白的事情。到是狗子成了我们村最富裕的人。打小没有和狗子玩过，也不知道为人如何。到是后来和狗子在牌桌上相处过了才发现狗子很善良。俺娘说有次傻子他娘生病了，怕是要走了。于是拉着狗子说，要是我真走了你就把我店买了，房子也买了，让傻子去老人院吧，我就求你这点事儿，你看成不，听说那次傻子娘把傻子叫到床边对傻子说着，娘忍受了一辈子的气，可都是因为有你这个傻儿子。俗话说的好，是娘生的都是宝，你虽然傻，可也是娘生的，没有把你生好是娘错了。娘走了以后你就好好做人吧。俺娘说傻子那天没有激动，而是哭了，俺娘也哭了。俺娘说第一次觉得傻子这么有人性，第一次觉得傻子这么正常，第一次觉得傻子那么乖。要怪只怪造化弄人。狗子却说，如果你真的走了，傻子我们会来照顾的。再说还有石头他娘呢，还说以后我们家有吃的也肯定有你家傻子吃的，我们有穿的你家傻子也绝对有穿的。俺娘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流泪了，我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真情还是存在的。那怕是前半辈子斗了半辈子的气。

       后来傻子他娘又好了。春天的时候还可以出来走动，要是傻子坐不住了想到外面去跑了他娘还会管店。俺们村里头就只有傻子他娘一家店，是全村生意最好的店，就算有人买东西，店里没有人，人家也会把钱放到那里的，要是带个货或者弄个什么的，狗子一句话的事情，到是我在后来在异乡有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不能帮助让我感觉到了遗憾。但是我始终会时常牵挂他们，每次想到俺娘的时候总会想到他们，想到傻子，我曾经好几次对俺娘说来我这里住吧，媳妇儿挺好，对你肯定好的，俺娘说了，这一辈子都过来了，终于可以不用下地劳动了，就在家安生一下吧，没有事情的时候和狗子他娘去傻子家照应一下。

       那个春天我去傻子他家店里买烟，傻子刚好在店里看电视，见我来了马上变的很热情，傻子也是人，多年没有见到也许他也会想着我，他看着我露出他天真的憨笑。我指着柜台说，我要这种烟，傻子很麻利的拿了出来。我故意问傻子多少一包，傻子含糊的说了二十块。我又故意捉弄他说到十块卖吗，傻子摇摇手对我说到，石头他娘说的这个要二十，卖少了就亏了。原来是我娘在教着呢，我心里开始有了些塌实，至少傻子知道买卖了。我又故意说你这傻子知道什么啊，十块早就可以卖了，卖十块你赚了你不知道啊。这下傻子楞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我说了一句话，而且口齿很清楚的说，傻傻 傻子是你叫的吗？论辈分的话我你得管我叫叔，以后不许叫我傻子，这下论到我发楞了，足足看了他两分钟。然后我才想起来，刚才我进门儿的时候傻子正在看电视，东北的片子，范伟说了一句台词儿，阿彪是你叫的吗，我是彪彪 彪哥。转身间，我发现傻子不傻了，在这个春天傻子格外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