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鸟,对村庄怀有深深的眷恋,它总是在村庄刚刚醒来的时候,把村民从睡梦中唤醒,它的名字叫布谷。在乡村,这种鸟是常见的,它隐在季节的深处,与村庄朝夕相处。有时在城郊,我们也偶尔能听到布谷布谷的鸟鸣。 布谷,又名大杜鹃、杜宇、子规。体长约16厘米,上体纯暗灰色,尾黑、眼黄、脚黄、嘴黑,常栖居于开阔林地,嗜吃毛虫。这种鸟儿害羞、胆小,对人持有高度的警觉。在故乡,我常会听到布谷鸟再熟悉不过的鸣叫声。而到了城市后,很久我都没听过这季节精灵的啼鸣,我似乎忘掉了布谷鸟的存在。 布谷鸟一年四季都会不停地展开歌喉,在森林里自由歌唱,村民们也早已习惯了在布谷鸟的歌唱声里春种秋收。布谷鸟是依附于村庄的,它属于村庄和田野,村庄是它的生命的摇篮,离开村庄它就失去了生活的根基。就像出生在村庄的人们,虽然已经居住在喧闹的都市,离开村庄,有时心里总会空落落的。在乡村,布谷鸟是绝对受到优待、惹人怜爱的鸟类。 布谷鸟拥有完美的线型、质朴的颜色、尖利的嘴喙、还有修长的尾巴匀称的身段,可谓是鸟之精灵。布谷鸟还很有意思,大多数的布谷鸟会把自己的蛋产在别的鸟类的鸟巢里,而且一般会比别的幼鸟早出生,只要一出生布谷鸟的幼鸟就把其它的鸟蛋推出鸟巢,并发出凄厉的叫声要吃的。 布谷鸟的体型比一般的小鸟要大得多,可是它产的蛋却很小,再加布谷蛋与巢主鸟的蛋在形状,色彩等方面又有惊人的相似,所以就可以鱼目混珠,布谷鸟蛋虽然小,发育却很快,往往会比巢主鸟的蛋早孵化或者同时孵化出来。布谷鸟一出世就忙着当搬运工,小布谷在其孵化出来的几小时以后,就产生了要把巢中所有东西甩掉的欲望。它会趁义母出去寻找食物时候,把其它小雏鸟翻出巢外去,当义母回来,看见巢中只剩下唯一的幼雏,还会把这个凶手当宠儿来疼爱,更加精心地哺育小布谷。 小布谷羽毛丰满后,它就会与养父母不辞而别,远走高飞了。布谷鸟虽然育雏习性不好,但它是嗜食松树大敌松毛虫的鸟类。松毛虫是许多鸟类不喜欢吃的害虫,而布谷鸟却视其为美味。 传说杜鹃啼血的杜鹃鸟,就是指的俗称布谷鸟的四声杜鹃,四声杜鹃口腔上皮和舌部都为红色,往往人们误以为四声杜鹃的啼鸣让其满嘴流血。四声杜鹃高歌之时,正是杜鹃花盛开之际,所以又有杜鹃花的颜色是杜鹃鸟啼血染成之说,有诗云:“杜鹃花与鸟,怨艳两何赊。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全唐诗》 卷759页成彦雄《杜鹃花》)。在春夏之际,杜鹃鸟会彻夜不停地啼鸣,它那凄凉哀怨的悲啼,常激起人们的多种情思。 关于杜鹃(布谷鸟),有许多神奇的传说,古往今来,有许多文人墨客为其赋诗作文。有这样一个古代传说,蜀王杜宇(即望帝)因被迫让位给他的臣子,自己隐居山林,死后灵魂化为杜鹃。于是古诗中的杜鹃也就成为凄凉、哀伤的象征了。李白的《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子规即是布谷鸟。宋人贺铸《忆秦娥》:“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宋人王令《送春》:“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诗人们常常通过描写凄清的景物,以杜鹃鸟的哀鸣,寄托了幽深的乡思,表达哀怨、凄凉的思归情思。 布谷鸟是鸟类中的吉普赛人,职业就是四处流浪与歌唱,它不筑巢,不亲自养雏,心计颇深,拿手的把戏是将蛋混在其他鸟类的巢中当寄子,让别的鸟去尽抚育之责。 每到春天,布谷鸟开始歌唱的时候,农夫就会早早地把土地深翻一遍,然后备足玉米种子,接着就把种子播进地里。一场春雨过后,田野里便不断冒出许多嫩芽,这时玉米开始生长了。早期的玉米苗生长得很快,只要阳光和雨水充足,它每天都会拼命地生长。随着玉米苗的不断成长,地里的小草也开始与玉米苗一起旺长。这时候,农夫便会拿起锄头,一遍又一遍地为玉米苗锄草,松土,短短的时间内,玉米苗便齐刷刷地长起来了。茂盛的玉米地,散落在村庄的周围,一片连着一片,把村庄包围在万绿丛中。乡村的风轻轻地吹过静静的玉米地时,漫山遍野的玉米苗都在风舞蹈。玉米的生长连着村庄的梦想,连着庄稼人的憧憬。我的父老乡亲总是把最肥沃的土地种上玉米,然后精心呵护着,施肥、锄草、喷洒农药,就像伺候自己心爱的孩子一样。 在城市,我大概早已忘掉了布谷鸟的存在,而回到故乡,布谷鸟那布谷布谷的悠扬的啼鸣,又会执着地唤醒我心底那一缕记忆,将我带进童年的岁月。 在故乡,我喜欢在村庄里静静地聆听布谷鸟的叫声,只有它们才有耐心坚守在日渐空落的村庄,因为乡村是它们的希望,是它们安居乐业的住所。我常常想,我又何尝不是一只飞离村庄的布谷鸟,只要村庄还在,我的心也就不会泯灭。(简介:自由撰稿人,客居昆明,曾在国内外数百种刊物发表作品,有作品译成英、德等国文字。不时有作品在美、德、台湾、香港及国内权威刊物发表。曾任云南省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普洱市作协理事、墨江县文联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