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绿化带中间的槐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灿然绽放了。 这是些今年刚刚移植过来的槐树,由于近几年绿化带中间的花卉树木一直不起眼,也没见到过什么像样的花草,好像还要每年都要重新移栽或更换,即使有开花的,也都是些低矮或花色不够鲜艳明目的普通草木,所以一直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没想到今年栽植的竟然是槐树,而这些槐树金黄色的花朵好像是一夜间就绽放了,当我突然间发现那些亮丽的金黄色花朵一簇簇挂在枝头上时,一下子惊呆了。因为我每天上班都要走这条路,竟然疏忽到这些花儿都已经在枝头怒放了才蓦然惊觉,常以为自己是个细心的人,对身边的事物善于观察入微,没想到这么美丽的一场花事,直到已经“迷人眼”了,才被我发现。 几年前我曾在一个论坛里看到过这种金黄色的槐花,有图有真相,对于一个来自北方又是第一次见到金黄色槐花的人来说,当时感觉煞是稀奇好看,就留言道:我们北方的槐花都是白色的,还是第一次见到金黄色的槐花……没想到那位广东的楼主回帖说:白色的槐花,还叫槐花吗?我看了楼主的回帖,说不上是郁闷还是觉得他孤陋寡闻(因为这样一说自己也是孤陋寡闻),就把张恨水在散文《五月的北平》里描写的一段文字放上去:“洋槐树开着其白如雪的花,在绿叶上一球球的顶着。”为了增加说服力,我又把汪曾祺在散文《人间草木》中的一段描写也放了上去:“玉渊潭洋槐花盛开,像下了一场雪,白得耀眼。”后来又有一位东北的老人留帖说,她们那里的槐花是粉色的,这下才真是令我大开了眼界。原来自己以前对槐花的认知,还真是孤陋寡闻。 北方槐花的花期一般都是在每年的4——5月间,东北的还要晚一些,大概要到7月间,因为有篇小说叫“七月槐花香”,没想到南方的槐花是在10月份绽放。“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无名氏);“黄昏独立佛堂前,满地槐花满树蝉”(白居易)。这些描写都感觉很真实,季节感也很强烈。后来又看到“不语凄凉无限情,荒阶行尽又重行。昔年住此何人在,满地槐花秋草生”(子兰)。只是知道槐花也有在初秋开放的,而现在已经是秋末季节了。甚至一直以为,槐花就是一种颜色,所以看到“行宫门外陌铜驼,两畔分栽此最多。欲到清秋近时节,争开金蕊向关河”(罗邺)。还以为“金蕊”是一种借喻,或者说指的不是洋槐,而是另外一种“家槐”树。所以这次看到满树绽放的金黄色槐花,真的是惊叹了一下。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树干和树枝,这些开金黄色花朵的槐树和开白色槐花的槐树,的确是不一样的。开白色槐花的洋槐树,树皮粗糙,有竖纹,最关键的是树枝有刺,花有清香;而这些开金黄色槐花的槐树,树皮光滑而无刺,花色虽好,却无香气。这些区别也许正是花季不同的原因。 看到这些槐花,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家乡的点点滴滴,想起儿时和小伙伴们爬上像电视剧《马向阳下乡记》中那样高高的大槐树上,够取一串串槐花的乐趣来;想起整个小巷里,因为槐花的绽放,好多天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淡淡的,素雅的清香。那种清香时常也会氤氲到梦中,所以连梦中的景象,都有一种久久回味的香甜。 一场花事,一种情怀,一份思念。自从因打工来到南粤,再也没有在槐花绽放的季节里回去过,去亲近那段烂漫的光景,用曾经的激情去拥抱一段永不褪色的美好过往。只能任那段隽永的记忆,在这样的花季里持久地发酵成一段温馨的回忆。 时光静好,往事如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