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抒写的是秋雨,“睡起秋声无觅处,满阶梧叶日明中。”抒写的是秋夜,“故人万里无消息,便拟江头问断鸿。”抒发的是秋思,“蟋蟀独知秋令早,芭蕉下得雨声多。”抒发的是秋味,“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抒发的是秋悟,或许是因为那些文人的影响,或许是因为秋是收获的季节,所以我对秋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题记
在这个下着秋雨的周末,我无聊地打开电脑,登上QQ,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打开电脑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登陆QQ,虽然好多好友在线但是没有发送信息过来闪烁的QQ头像,或许各自都是为了解决生活问题在奔波忙碌吧,我淡淡一笑将QQ头像加入隐身家族。
QQ音乐反复地播送了好多遍,还是那几首自己喜欢的老歌,也许是因为自己怀古的原因连那几首老歌也舍不得替换,熟悉的手机来电铃声传来,我定睛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喂,你好。”我按下接听键,“我昨天去地里捡了点板栗,今天让下县城的司机帮你带去,大约40分钟就到县城了,你打这个电话号码来要。”外婆熟悉的声音传来,一股热流油然而生。挂了外婆的电话脑海不断浮现很多有关板栗的片段……
出生在农村的我,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是没有种板栗树,板栗成熟的季节,傍晚我都习惯拉着比我小一岁的弟弟走出家门到离家不是很远的拗口等父亲,看见父亲影子的时候我们就会跑下山坡和父亲碰面,看见我们父亲都像变魔术一样从衣服的口袋里面掏出已经在地里分好的板栗给我和弟弟!因为父亲下地时邻居去捡板栗碰见父亲就会拿些板栗给父亲,在我们村里好多人都喜欢生吃板栗,因为生吃的板栗很甜,父亲舍不得吃全部留下来分给我和弟弟。
弟弟比我小一岁,所以有些大颗的板栗他是咬不动,于是父亲就对弟弟说“大的板栗你咬不动干嘛不用你咬不动的板栗去和姐姐换你能够咬得动的板栗呢?”年幼的弟弟听从了父亲的建议,兴高采烈地将所有他咬不动的板栗和我交换了,当父亲看见我咬不动那些大颗的板栗时父亲就偷偷告诉我“咬不动的板栗用刀砍过就可以咬动了,用刀砍板栗的时候不要让弟弟看见,如果他看见了就不会和你交换了。”
在我大约八岁那年也是板栗成熟的季节,看见邻居家的同龄人吃着从锅里捞出来热乎乎的板栗时我只能够默默把口水吞进肚子里,于是童年时的梦想就是能够吃上一顿煮熟的板栗。童年时家里住的房子还是茅草房,用的灯还是昏暗的煤油灯,吃的还是玉米饭,家境比较贫寒根本不可能有钱去买板栗吃,在父亲的意识里能够吃饱饭就已经不错了。 在一个阳光很好的星期天因为不用去学校上课,刚好是秋收,农忙时节,父亲就安排我和弟弟去看牛,那时候伯父家的牛还是和我家轮流看守,一共五头牛。我和弟弟将牛赶到山场(放牛的地方即草场),弟弟和我说“姐姐,走下这个坡就有几颗板栗树了,是我们邻村人的,刚好现在是收稻谷的时候没有人来捡板栗,我在这里看牛,你下去偷点板栗拿回家煮吃。”于是我吩咐弟弟看好牛我就去捡板栗了,我一口气跑下山坡,好多板栗球落在地上,板栗藏在密生尖刺的板栗球内,急忙脱下外套铺在地上装板栗,找来石头砸板栗球,因为是去偷别人的板栗心里也很紧张而且又是第一次去砸板栗球不知道怎么取出板栗,手指被板栗球上的尖刺刺伤了,一阵风吹来,板栗球落到头上,顾不得疼痛还是继续找板栗……当我“大功告成”准备收工回去时,一个声音传来“大白天来偷我家板栗,小偷快点把板栗放地上,否则我要告诉你爹。”我寻声望去原来是板栗主人比我大几岁的儿子来了,童年时的我知道去偷别人的板栗是错误,如果父亲知道了我肯定要挨打,可是我的双手和头上还扎有板栗刺,如果把自己辛苦捡到的板栗拿给他心里又不甘心。倔强的我紧紧地抓着包裹好板栗的衣服,他跑过来伸手和我抢板栗的时候我知道辛苦捡到的板栗肯定是要被他拿走了,我心想既然我不得也不可能给你要,于是把衣服打开把板栗全部撒在地上……
傍晚和小弟把牛赶回家,我担心父亲看见我手上的伤痕知道白天去偷板栗的事情,于是提前吃晚饭就睡觉了。父亲从地里回来后喊我吃饭我骗他“头痛,不想吃饭。”父亲听我说头痛不吃饭着急了,马上去村里喊知道中药的婶子帮我找了一幅头痛的草药。父亲熬好草药端到床边让我吃时我用棉被盖住头,父亲担心我高烧用力拉开棉被看见我双手和头上的血痕时就问弟弟“姐姐为什么手上都是血痕?”弟弟低声说:“姐姐,今天去偷邻村人的板栗被发现了,手上的血痕是板栗球刺伤的……”父亲听后大怒,将碗里熬的药摔在地上扬起手打了我一顿,边打边骂我:“谁让你去偷别人的板栗?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了还了得?小时偷针,大时就偷金了。”虽然很痛但是倔强的我强忍住眼泪不让眼泪流下来,记忆中那是父亲第一次打我,当时我在想可能父亲不爱我了所以才那么用力打我。母亲借着昏暗的煤油灯用针帮我挑出扎在手掌上的板栗刺,那天晚上父亲很晚才睡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发现地上有了一地的烟蒂。吃完早饭,父亲带着我离开家门,路上我问父亲:“爹,我们去哪里?”父亲说:“去了,你就知道了。”父亲带着我走到邻村 ,原来是要让我去道歉……
在我九岁那年的春天,父亲不知道去哪里找了很多颗树苗拿回家,我问父亲:“爹,这是什么树呀?”喝过酒后的父亲满脸通红兴奋地说:“闺女,是爹对不起你,等这些树苗长大了,你和弟弟就有板栗吃了。到秋天来的时候你就不用去偷别人的板栗了,我要种一片板栗树,让你和弟弟吃过够。做人要老老实实做人,做事要踏踏实实做事,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够要。”
轻轻推开时光的窗口,父亲种的板栗已经差不多20年了,而父亲到那个很远很远再也买不到车票回来的地方已经差不多6年了,至从六年前父亲不辞而别的那个深秋,每当看见同龄人和父亲手拉手散步的时候心里总有莫名其妙的伤感,或许是因为那段父爱再也不回首的原因吧,每当重温自清笔下的《背影》时我的眼泪总是如同断线的珠子往下掉,每当板栗成熟的季节那段童年发生的往事如果夜空中的流星依旧刻骨铭心。
父亲是位老实的庄稼人,他不知道用“之乎者也”来教育他的子女只知道用他本分,诚实,憨厚的庄稼汉精神鞭策了我一生,父亲就是那样轻轻地走了,如同自摩笔下的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如今每当我想起父亲时我总在想我大约八岁那年那晚那一地的烟蒂应该可以算是“流泪的烟蒂”吧!
“秋”一直是无数文人墨客直抒胸臆的话题,而我担当不了文人的角色于是也只能在深秋的夜晚,倾听窗外的秋雨,用笨重的手指敲着键盘拼凑出有关父亲的片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