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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海

时间:2010-08-31 09:33来源:半壁江原创文学网 作者:海灵 点击:
在记忆中,我喜欢坐在老屋后面的竹台上,双腿伸出竹台外边,随意地摆动,恬静地、舒适地望着那畅流不息的大海,冥思。 我家的竹台依托台阶搭起,足有二三十米见方。热天,傍晚时分,我们盛了饭菜,一大家子随身坐在竹台上吃饭,闲聊和乘凉,好不热闹。周末,

  在记忆中,我喜欢坐在老屋后面的竹台上,双腿伸出竹台外边,随意地摆动,恬静地、舒适地望着那畅流不息的大海,冥思。
  
  我家的竹台依托台阶搭起,足有二三十米见方。热天,傍晚时分,我们盛了饭菜,一大家子随身坐在竹台上吃饭,闲聊和乘凉,好不热闹。周末,大人们耐着心、屏住气地垂钓,小孩子焦躁地等待。鱼儿上了钩,钓了上来,小孩比大人更为兴奋,他们又蹦又跳,雀跃万分,竹台咯吱咯吱地响。这时,大人们都要呵斥他们:“别吵啦!把鱼儿都吓跑了,还怎么钓到鱼?”孩子们立马就安静下来,他们更害怕钓不到鱼儿。
  
  家乡的大海是内海,对岸还有延伸出来的小半岛,因而海浪不大,看不到惊涛骇浪。海水不咸且淡,清澈见底,沙石鱼虾清晰可见。涨潮时,海水漫上了石阶。走下石阶,脚丫子泡在水里,爽极了,凉透全身。热带的海水,一年四季都不会冰冷。退潮时,海水齐刷刷地退走,离岸边足有一二十米远。水很浅很浅,海底裸露出白白黄黄的细沙,在凹凸不平的坑坑洼洼里,还可见到小鱼小虾在那里自在地窜来窜去,小螃蟹横行地匆匆爬着。海边的海鲜太便宜,没人会去捕捉那些小东西。
  
  每年雨季发水季节,潮水很大,往往淹没了石阶。海水碧绿碧绿的,可以看到好多的鲎,成双成对地漂游在水面上,近在眼前,伸手一捞就可以捞上来。不知为什么,那么好吃的鲎肉,当下却没人会去捕捞,家里人宁可上街买。其肉鲜美极了!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有一次发了大水涨大潮,海水夹着沙土都灌进后屋,浑浊一片。待潮水一退,来不及随潮水退走的鱼虾,在后屋里挣扎着,回不去大海,我们家一顿丰富的海鲜美味佳肴就这样诞生了。
  
  我生在海边,长在海边。孩童时期,母亲就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抱着我,护着我,在海边泡水,洗澡。那时的我常常是光着腚子,在海水里扑通扑通地折腾,手乱打,脚乱蹬。这也许是最原始的狗爬式。我的狗爬式就这样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之后又学会了这个式、那个式。这都是邻里男孩子们之间的互相模仿,自然而然就学会的。
  
  每天放学后,我们几个小伙伴们书包一扔,穿条裤衩,一声又一声的扑通,一个个鱼似的跳入水中。人在水边走,哪有不湿脚,人在海里游,哪有不呛水。有时难免大口大口地呛水,小伙伴们却哈哈笑着,闹着,嬉戏着。那种惬意至今还在回味着。天天泡海,这差不多成了一种习惯。要是有哪一天,生了病,感冒发烧的,我也要坐在屋后的石阶上,看着小伙伴兴奋地在海里扑通。那时的我,比咳嗽发烧还难受,浑身痒痒的,仿佛多久了没洗澡。
  
  我们长成小男子汉之后,已不满足于海边的浅水地带。记得有一次呛了“一大口水”,险些要了我的小命。那是一个星期天的午后,我们几个还在读小学的小男子汉,自认为学会了游泳,水性好,相约游到离岸百米之处,一时忘了父母的嘱咐。那地方水流湍急,有一些突兀的礁石,虽然它没露出海面,但是脚踩上礁石,脑袋还能露出水面,立在那里可以歇息一下。
  
  嗵嗵几声下水后,勇敢的几个小男子汉一个劲儿地直游向那几块礁石。由于海水在涨潮之中,能够在踩上又能露脑袋的礁石越来越少。海水的湍急,把我们累得发慌,都想踩礁石歇息,我们就轮着踩。有一些孩子踩了一会儿就游回去,只有两三个调皮鬼还在百米外,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两三个小男孩各踩在不同的礁石上。我踩的那块礁石,凸起处比较尖利,凹下处虽然比较平滑,但是踩上去没顶。脚板划了一道道,好疼痛,我强忍着。水流还是那么急,有几次险些被冲走。被冲走虽然还不至于溺死,可以往岸边或游或漂浮,但漂走太远,以后还得游回来。不溺死也会累死。
  
  我死踩住礁石,忍着脚板划破的疼痛。过了好一阵,水流开始趋缓,我们才拖着疲沓的身子慢慢地游回去。到岸后,虽然疲惫不堪,但是我们却相视而笑。笑,我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可为什么笑,我就想不起来了。为没被溺死而笑,还是为战胜什么而笑,或者为我们并肩的友谊而笑?于是,我同大海又多了一层关系,结下了生死之缘。这一段冒险的经历,不知为什么,我记忆特别清晰,也许人在生死冒险的关头印象特别深刻。我好像觉得打那以后,自己长大了许多。
  
  后来,大家庭的一次变故,我们搬了家,住在木屋里,满院子只见沙土不见水。虽然还能同伙伴们去沙滩海边游泳,但是离家较远,不太方便,父母也有所限制。然而星期天还是非去不可,成了伙伴们不约而同的郊游。对海的兴致,眷念,不仅没有减弱,反而益加强烈。
  
  读中学去了漳城,离海边一、两百里。这个时期,与海无缘了。还好,漳城还有一个湖,虽不大,但看着一泓湖水,心中着实也有了一点慰藉。学习之余,我常常约几个同学前往划船。湖毕竟只是湖,跟儿时对大海的感觉甚是不同。
  
  进了大学,没想到会去了厦城。厦城是一座非常美丽的海滨城市。学校就在海边,校游泳池蓄的就是海水,体育课上的就是游泳课。从此,我跟大海的缘分断而又续,看来生死之缘情未了。在这期间,学习和其它活动之余,我的最大爱好除了畅游就是静坐海边观海潮。当我气有不顺之时,我静坐观海,心地舒畅,宁静得多;当我心有不平之时,我静坐观海,心胸豁然,得到升华。
  
  厦城的海潮汹涌澎湃,一个浪头打来,可以把岸边的人卷走。比起我老家的内海,刚直多了,威风多了。厦城的海和家乡的海,一紧一缓,一张一弛,形成了大海的双重性格。一为壮美,一为优美,涵盖了美学、哲学上的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不失为一种泛美的化身。
  
  我爱看海的温柔,清澈见底,让人心平气和;我也爱看海的磅礴,汹涌澎湃,让人壮志凌云;我更爱看海的浩瀚,一望无际,让人胸怀若谷。
  
  我爱恋大海,她伴着我长大,她陪着我走过人生的多少个驿站。我真的爱恋大海,她是我的最好的终身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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