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一个温馨,沉重的词儿。 3号那天睡醒,突然想家了。于是魔怔一样开始翻腾开往家乡那几班客车的名片,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抽空回去一趟。然后这思乡之情一发不可收,竟然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其实也没多少,一套康祝拔罐器,媳妇带来的,给家里用。一双鞋子,给妹妹买的。还有一些零散的东西装满一包。折腾了好久才吃早饭。却也没能算出那天是归期。 晚上夜班。刚上班就听说5号放假,职工技能考试,09年的新员工不必考。心里忽然像被撞了一下,满腔的欣喜。去宣传栏一看,可不那么回事儿! 回家!我要回家! 太顺利了,我压根儿没想到能马上实现。下了夜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家。估计两三点才能到,不用等我吃午饭。吃了点东西,带上早收拾好的包,踏上回家的旅途。 结果错过两班车,回家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一路颠簸,我没在意,因为正慢慢拉近我和家的距离。在车上远远的看到路边依旧站着他们的影子,眼里涩涩的。终于回来了。 他们终究还是等我一起吃饭的,炖的鸡汤,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喝着热气腾腾的汤,妈一边给我加上切碎的香菜葱花。我细细的感受家里的温馨。不经意间我看到她手指上缠着窄窄一段膏药,那是因为她的手一到冬天就皲裂的厉害,又经常沾水。抹什么都不管用。 说我比上次瘦了。我解释说上次回来是夏天,衣服少,衬得胖。这次穿的衣服多,就显得瘦了。妈说不是这样,脸上明显能看出来,嘴都凸出来了。不信称称去。称了一下,果然,穿了那么多衣服还在58kg上起伏不定。以前都稳稳的保持在60以上的。 只好敷衍说,熬夜熬的吧。然后岔开话题,说妈你的眼力真好,赶上电子秤了。我妈一脸自豪,说家里的卖小猪时她看的跟称出来的相差不到一斤……从这儿来的经验啊,汗了我一把~ 吃完饭,又听妈讲家里的收支情况,还有家族里谁谁生娃了,谁谁娶媳妇儿了,谁谁找婆家了……今年的喜事儿还真不少。 说完还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当然知道里面包含的意思。忙说自己二十四五个小时没合眼了,想去休息云云。 果然妈忙让我去休息。 转身往外走时,听到她好像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都五十多了,再过几年就抱不动孙子了。 妈今年五十了。转过年就五十一了,算是年过半百。爸属牛,今年本命年,四十八。也是年近半百。妈常戏言,他是我家拉犁的老牛。爸也深以为然。如今这老牛的身板不再健硕,各种疾病纷至沓来。 说话的时候爸在煎着中药,这两年一直没断过药。去年寒假回家还陪他去医院做手术,日日夜夜守了七天。关节炎,肩周炎,肠胃炎……没消停过。什么药都吃过,就是不见起色。妈说到这就叹气。我宽慰到,现在是冬天,比较干燥,是疾病的多发季节。而且中药重在养,见效慢。等开春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妈身子稍好,只在年初时因头痛挂了一个月点滴,以后没什么大碍。 听着这些,心里一阵苦涩。常年繁重的体力劳动让他们的身体机能提前老化了。 我终究也没去睡,回家一次不易,还是跟他们多唠会儿吧。将工作上,生活里的趣事捡着说给他们听,看着他们淳朴的布满皱纹的笑脸,我也由衷的欣慰。至于那些不愉快的事,还是烂在肚子里吧,犯不着让他们为这些事担忧了。 直到八点多才上床睡觉。二十八小时没合眼的我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头南脚北,我最习惯的方向。也只能在家如此了。 马路上的汽车由远及近再远去的声音,夜行人的脚步引起零落的狗吠声,邻里孩子哭闹声……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这一夜睡得很沉,很香。第二天,又踏上归程。 他们又忙着将东西塞进我的行囊,直到两个大包鼓鼓涨涨没有一丝空隙,还觉得意犹未尽。仿佛我带的东西越多他们更安心一些——他们老觉得我在外面受苦。 临走时我一再叮嘱,千万莫再做重活。干不了的就扔吧,反正儿子已经挣钱了。他们应着。我知道他们是让我宽心。 嘱咐我工作要认真,努力,别出什么岔子。 我一辈子谨小慎微的父母啊,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使劲点点头。 爸妈真的老了,岁月将他们的精力抽走,输送到了我的身上。将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孩,浇灌成七尺男儿。已经到了反哺的时候。惟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爸妈,千言万语道不尽孩儿心中的感恩,只能远远的为你们虔诚的祝愿。 就用那句歌词表达自己的心声吧: 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