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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话大江口

时间:2015-03-31 07:22来源:中国作家网 作者:chshly 点击:
当今东安大江口乡的乡政府所在地,就是而今的“大江口”。 此“大江口”不是当年的彼“大江口”。准确地说,那个“大江口”到了今天,只是“江口依旧在,面目已全非”。也许只在不多的老年人心里,还留有着它的某些印象。说句实在话,那个大江口,确实很古朴

当今东安大江口乡的乡政府所在地,就是而今的“大江口”。

此“大江口”不是当年的彼“大江口”。准确地说,那个“大江口”到了今天,只是“江口依旧在,面目已全非”。也许只在不多的老年人心里,还留有着它的某些印象。说句实在话,那个大江口,确实很古朴,很典雅,很神秘,也曾经很繁华,常常使曾经在那里生活过的人,对它产生深深的眷恋和奇妙的联想。

那大江口原是相对小江口而言的。在大江口上游十里处,是松江注入紫水的地方,人们把那里叫作“小江口”;而紫水汇入湘江这个处所,才是真正的“大江口”。

这大江口,南接湘江,北连紫水。江面宽阔,水势平稳,岸草青翠,码头天然,南向扶石沙地,东西小街蜿蜒,较之武汉三江口,只在规模上“稍逊风骚”,其他优越处,应是各有千秋。

据史书记载,这大江口,从秦始皇开通灵渠以后,就北通洞庭,南接广州,西通宝庆,东抵南京上海。湘桂铁路和衡桂公路未沟通之前,它一直是难得的中国南北交通要冲,是湖广商家的黄金商埠。

小河东西两岸的两条街道,从早到晚,无论哪个季节,都能迎来最早旭日,送走最后夕阳。从当年的景观上看,说它“白天商贾云集,入夜轻歌曼舞”都不为过。“一渡两河三拢岸”的典故,就是来往于此处人的杰作。

三五明月之夜,约上三五朋友,把船划到河心,就会大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逍遥。“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也无形地跃上心头。

到得深秋晚上,无论是月明星稀,抑或细雨霏霏,它的确又“不是秦淮胜似秦淮”。那美妙的歌女比起白居易的“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劲头,那要从容多了。住在三岸的人,说它“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那是最准确最浪漫不过的了。

尤其是紫水入湘处,水深湾好,码头天成,偌大帆船都可停泊靠岸,无惊无险。不但是湘南地带货物的集散地,更是湘桂文人雅士的栖息之所。有人说昔日绿埠头山奇水美市场繁华,要是比起当年的大江口来,它嘛,只能算是小弟或者小妹一个。

小河西岸的小街叫塘坝,长约一华里,多为土木店铺,店后也有高楼大厦。它们都沿水而立,呈“孔”字右边的大弯勾在紫、湘水岸排开。有人推测,也许它原来就叫“弹坊”。“弹坊”者,顾名思义,它的雅致,它的美妙,它的风骚,人们就都可想而知。要问此街人才,虽无国家栋梁,薛岳名下的校尉,还是大有其人。

小河东岸是大江口街道,呈三个首尾相接扑倒的阿拉伯“7”字沿小河排开。东西长约一华里半远近。挨山边的建筑,多为木石结构,最少二进,最多也有三进四进的;沿岸的多为单进,而且多系吊脚式楼房,比沈从文先生笔下的那些建筑应该不差风趣。

小街的北端是平坦的荣家大甸,宽广而又辽阔,肥沃而又丰饶;南端是关帝大庙,是刘家祠堂,是大昭寺堂和大河码头,一派古色古香,一眼的绿树掩映。要说自然环境,行走在那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无异于就在天庭上徘徊。

小街中间,有米店、布店、药店、食品店、菜市场,还有烟卷鞭炮等等加工店。从早到晚,那打筛的机械撞击声不绝于耳;大街小巷,来往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每到端午,各色龙舟都大显身手,看得来客两眼发花;八九月里,木莲戏一开头,至少十天半月。那小河上浮桥一搭,两街连成通衢,穿新披锦的男女老少,真也是来的千千,去的万万,那热闹劲,几叫人流连忘返,以至宠辱皆忘。

大街上的几个大户人家,不仅能读书识字,还能领起当地风俗习惯。还有好些人物,更具神秘色彩。

有人传说,弹坊某男,下到水底,一次可坚持一整天。还说,某年端午节,湘江发大水,弹坊十岁以上男人集体泅渡,无一落伍。更有人说,东街南头的关帝庙外,就常有人习武,朱家人,常一个飞脚从关帝庙后打过小河……

解放前,东街有个叫“大穆酒仔”的大汉,十分高大,体重两百多斤,他年轻时,曾是满清王朝湖广有名的刽子手。要他去结果犯人,他先叫罪犯头朝一边,跪成一路,闭上眼睛,听得一声“开斩”,就倒握刀把,肘顶刀背,一声“去——!”,犯人的头颅就应声落地,一连杀他一二十个,毫不手软……

只可惜,这么一个好地方,也和绿埠头一样,随着湘桂铁路和衡桂公路的修成,已经很快萧条,再加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羊角坪湘江电站大坝将大江一堵,昔日的两条街道连同它的许多建筑,都被搬迁,而那些船埠和码头,也全都淹没在广阔的深水之中……

当年的大江口,这篇小文,只能捕捉到它的一丝半缕。不过也好,大江口仍在发展,只是用的是另外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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