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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霞的人生梦

时间:2014-12-18 07:06来源:中国作家网 作者:gszlwjc 点击:
柳云霞创作的26集电视连续剧剧本《三十年不是梦》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了,我祝贺她所取得的巨大成就! 柳云霞的创作过程我是知道一些的。我见到柳云霞也属偶然。2010年秋初吧,梁艺馆长拿着一个本子对我说:“柳梁乡陈家山村有个女青年写了一部电视剧,这是

柳云霞创作的26集电视连续剧剧本《三十年不是梦》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了,我祝贺她所取得的巨大成就!

柳云霞的创作过程我是知道一些的。我见到柳云霞也属偶然。2010年秋初吧,梁艺馆长拿着一个本子对我说:“柳梁乡陈家山村有个女青年写了一部电视剧,这是本子你给看一下,提些修改意见。”本子是A4纸四号字打印的,足有两厘米厚。剧名《叶子的包办婚姻》。我突然接到这样的本子很惊讶,电视剧是好写的吗?一个普通农村妇女有那样的水平?还有,哪来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写这个?我抱着尊重作者的劳动成果读起来。读了几页,很快让作者娴熟的道的地方农村人语言吸引住了。我挤时间读完了这个本子,合上本子我的心情激动,为之感概。作者是以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庄浪人在生活还很困难的情况下继续大修梯田为背景,主要描写了一个农村女孩子的婚姻命运。以自己身边的人和事、自己的亲身感受与理解、自己的语言为基础写成的,故事情节生动感人,人物活灵活现,过度自然,毫无着意做作之态。她灵活巧妙地利用了农村人的搞笑调侃以及歇后语、谚语等语言,让一些情节特别生动有趣。

解放60多年后的今天,包办婚姻对绝大多数人来看早已过去了,但买卖婚姻的现象在偏僻农村不是消失,而是愈演愈烈,让人惊心。90年代初在某乡的一个集市上,朋友指着一个走过去的女孩子背影说:“你看,她叫‘五万’”经他解释我才明白,女孩子的父母给她说了个婆家,彩礼要了五万元,所以人就叫她“五万”。我看着那个女孩子的背影,似乎看见她背着一个沉重的枷锁,她的自由、人生就锁在了那里。那时彩礼五万是最多的,到了2010年后,彩礼有高达20多万元的,变本加厉,步步飙升,农村无钱娶不起媳妇的大龄青年都排成长队了。从表面看包办婚姻过去了,但买卖婚姻难道没有“包办”的成分?它是当今变相的包办婚姻,已成为一种普遍现象。顽固的买卖婚姻造成不少女孩子的婚姻悲剧。作者抓住了这个,进行了揭露批判,塑造了一个漂亮、聪明、坚强、任性,对生活充满美好希望的又能舍己待人、对事的农村女孩子。她的婚姻是失败的,所追求的爱情未能如愿,但故事并没有就此简单结束,在逆境的磨砺中让她变得更加坚强、聪明、理性起来,良心的发现,责任感的产生,促使她屈身扶起了一个懒散、贪玩、一身毛病,什么事儿都干不成的,一见就厌烦的丈夫,也扶起了这个将要崩溃的家,不幸的是正当她对生活有了信心,脚踏实地过日子的时候发生了意外,青春早丧,给人留下了无尽伤痛遗憾。但正因为这样,让她的人生不同于一般,有了诗歌一样的激情韵味,剧情复杂多变,让人由衷感动。虽然写的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但今天看并不陌生。

读了这个剧本我想起了央视播放的《阿霞》。这部电视剧写的是刚读完中学的一个女孩子,被她舅骗去打工,卖到一个很偏远很穷困的村子替人当媳妇,抵了自己的欠债。那个所谓的“女婿”貌不中看又比阿霞大近20岁,年轻漂亮的阿霞会喜欢上他吗?,但等她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她被骗了,舅舅一去不返了。老实憨厚的“女婿”每天乌着脸抱着一根木棒蹲在大门口守着,阿霞欲逃不能,好则婆婆待她特别疼爱,胜过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婆婆的关照下阿霞没有寻死。阿霞生了孩子,女婿却严重跌伤成了残废,阿霞不幸中又是不幸。阿霞所处的那个村子里的人是善良勤劳的,但落后的经济和文化让他们无法尽快摆脱穷困,阿霞看到这些引起了她很深的同情心,后来的阿霞无私地奉献出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知识和聪明智慧,让阿霞这个名儿绽放出朝霞般的绚丽光彩。这是一部看后难忘的好剧,其他这里就不多说了。阿霞无耻的舅舅让她演绎了一部特别的人生史。叶子与阿霞相同中又有其不同的地方,她们经受的是同一个考验,演绎的是同一个婚姻悲剧,但阿霞是“被骗”,而叶子是遭遇了母亲的“良心”“善心”。叶子与金栓是“儿童定婚”,叶子母亲又怜金栓是个抱养的孩子,信守初约,说什么也不改变。还有,先后收了人家一些礼钱无法偿还,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叶子妈,恐怕谁都一时难做出决断吧?守信、守德加上无奈,只有狠狠心让叶子做出牺牲了。叶子妈妈的做法代表了农村大多数妈妈的传统道德观念和做法,不但她自己认为别无选择,就是周围上了岁数的人也认为只有那样做了。现在的女孩子的婚姻别人谁都做不了主,是自由的,但面对自己的父母呢?叶子与母亲之间曾多次发生过激烈争论冲突,最终还是屈从了母亲。不又能怎样?“难道她还能冲破‘孝’这道网吗?”“阻力绝不仅仅来自社会,可怕的是它还来自家庭,来自亲人间。”越是懂事的爱父母的女孩子越难捅破这道网跳过这个坎儿。都是反映不能自主的婚姻,在阴差阳错的婚姻中诠释其女孩子性格的电视剧,但故事情节、表现手法、着眼点有很大的不同,柳云霞的剧作自有它的深度与细腻之处,是又一部别具特色的剧作。一部成功的作品往往不是文字的华丽,而是再现了生活的真实。人在遭受自然灾害的同时遭受着人为的旧的习惯势力的劫难与困惑。在改造自然环境的同时也在不自觉地改变着自己,改变着落后的观念和陈规陋习。觉悟者在献身与自然灾害拼搏的同时,还要从观念意识方面积极主动地去提高自己,帮扶别人。随着自然条件的改善,经济的发展、文化的提升,人的精神面貌,观念意识自然发生着相应的变化。揭露,批判实则是认识水平、觉悟提高了以后的作为。只有暴露才能改造,只有改造才能出新,才有建树。人与自然的改造是同步进行的,我们不能只看见自然环境的改变而看不见人的改变。庄浪人凭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和信心、智慧甚至生命去改造了近乎不能生存的荒山野岭,深沟陡坡,“最终达到了人和自然的和谐,也实现了生态女性的自我救赎。”出现了一层又一层新人新事。

所以我认为柳云霞的这个本子是成立的,尽管因为是初稿,不足的待修改的,待突破提升的地方很多。

读了柳云霞的本子首先让她的精神震撼了我,她是一个只读了初中一年级的农村妇女怎么会想到写电视剧呢?每天外干地里活,内忙家务,要照顾孩子……我从心里敬佩她。1995年,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我自费报名参加了一期由中国戏剧家协会、中国《剧本》杂志社主办的戏剧、电视剧创作函授中心学习,作为结业考试创作了一个话剧小品和一集电视剧,均仅打了个及格的分数,所以,我对电视剧的创作不是不知,只是浅尝辄止,还是门外汉一个,对如此大部头的作品要品评,提出有用的“修改意见”实在有点难堪,但碰上了总得有个交代吧?我给梁馆长谈了看后感,我们决定了与作者见面的时间。

柳云霞来了,衣着朴素,阳光风雨在她的皮肤上摸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红,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勤劳的农村妇女。她很谦虚,我们也很尊重她,我们在同一个平台上进行了较长时间的交谈。她述说了写这部电视剧的起因。她爱看电视剧,特别爱看农村题材的。她看到中央电视台《半边天》栏目播出了一位只上了小学二年级的农家妇女自编自导拍摄的一部反映当地留守儿童的短片,很感人,就是这个短片启发了她,唤起了她的梦想。她强烈地想到,她能写一部电视剧,自己怎么就不能写呢?于是她下了决心写一部电视剧。写什么?开始心里无数,后来她想到了几个题材,但对她感受最深的是一些农村姑娘还不能自主的婚姻问题,于是就选定了这个题材。

我还是有疑问,即便把本子写成了谁拍?钱从哪里来?搞一部电视剧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呀!她说把本子写好后组织村子里人排,他们就是现成的演员,写的就是村子里常见的事儿吗,谁不会?自己作导演,摄影可以在县内请一位拍摄结婚照的。拍成后先让村子里的姐妹们乐乐。她这样想让我意外也在意中,农村人把地摊唱到戏台,有的唱到县城,还有唱到市、省的,为何不能唱到荧屏唱到全国呢?似乎出现这样的事已属必然,这与时代有关,新时代遍地奇花竞放,异草喷香。文化的自觉与自信绝不只是文化人,也不只是城市人,还有农村人。但我还是替她担心,如果搬不上荧屏那一定会造成损失的,我劝她先写小说吧,现在改写小说很容易了。先把小说完成后,根据情况再想改编电视剧的事儿,改写小说也是一个继续修改、补充、完善提高的过程,这时改编电视剧就一定是另一个情况。按戏行里话说“剧本剧本,一剧之本”,剧本就是根本,一剧的成败全在于本子上。舞台也好,荧屏也好,都是一样的,本子搞不好要走弯路的。先把本子这个关键性的程序精打细磨搞好搞足,然后再考虑拍摄的事儿。如果搬不上荧屏至少小说可以出版了。并建议把《叶子的包办婚姻》改成《叶子》好。她似乎认真想这件事了,但她最后还是说想试拍一下。

过了月余吧,她拿着两集录制成光盘的《叶子》来文化馆让我们看,同来的有她的主要演员、摄影七八人。梁馆长叫了单位的所有职工一起看这两集电视剧。那些农村人演的还真不错哩,摄影以及镜头选择处理剪裁也较有水平,有些地方接近专业水平。柳云霞说她听了我的话犹豫了,但写一部电视剧的梦想说什么也放不下,难改初衷,还是按原计划干了起来。我们认真看完这两集电视剧,提出了一些看法和建议,鼓励她既然都到这个份儿上就坚持继续干下去吧。

不久,柳云霞排电视剧的事让庄浪新闻记者报道了出去,震撼了全县、全区,这一下惊动了全国多家新闻媒体热访报道,柳云霞的戏真唱大了,成了名人。后来她听了多人建议,对本子进行了大的修改,但创作排导过程中遇到了不少掣肘麻烦,按她的话说就是“空穴来风”,“一波三折”,主演也“抽筋拔骨”退出走了,柳云霞在找不到替人万般无奈之下索性自己来,这样她既是编剧、又是导演、又是主演、又是主办人、又是后勤服务,身兼数职。为了拍电视剧与丈夫闹别扭,先是丈夫闹她,后是她闹丈夫,“我们俩都板着脸坐在炕上,一个朝墙,一个朝门。”最后还是得到了丈夫的支持,卖了牛给她买了一台电脑和一台肩扛式摄像机、搭建了摄影棚。

自与柳云霞接触我一直为她庆幸着,也担忧着。2012年冬吧,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电视剧排不下去了,主要是手中无钱,计划先将本子出版以免丢失,我支持了她的想法。2014年3月初,她拿着厚厚的一本刚出版的书赠给我,已改剧名《三十年不是梦》,书内文字字号太小,她说字大其分量更大,出版费更高,只好这样了。

电视剧已增至26集,内容比前丰富多了,艺术处理提高了许多。就是去兰州审查本子的时候,她有幸遇上了影视剧专家、兰州电影厂焦炳琨厂长,在他的指导下再次修改而成。焦厂长写了序,对剧给以很高的评价:“剧中的生死悬念与情感危机的不断营造,使情节化叙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充分调动了观众的情感参与及体验,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这个剧本最感人的地方就是最贴近生活,贴近现实,贴近老百姓的地方”。 柳云霞写这部电视剧真是费了千辛万苦,她以另一种方式表现了庄浪精神。

柳云霞的成功极似她笔下的叶子、凤英等人物,坚强、任性、聪明,有一个美好的梦想,有一种无止境的追求,一经认准永无回头。她对儿子说:“世上只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又说:“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自己脚下的路要自己走。”是的,她就是要走出一个超越自己的新的自己来,她身为农民但不甘心一年四季只种几亩地,她还有别的梦想,她要实现而且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剧本的出版展示了柳云霞艺术创造的巨大成就,当然她的电视剧梦并没至此打上句号,我期待着她的梦想最后的完全实现。

她在写这部电视剧的同时无意识的又写成了另一部电视剧,主人翁就是她自己,其实她已经在动笔写了,说她走过的追梦路,有喜有忧,有笑有泪,她要在高师的指导下把这些都写出来,完成另一部电视剧。(注:引文均摘自《三十年不是梦》的《序》和《后记》)(作者:魏俊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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