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去看——一些事情是注定的,一些事情是自找的。懊恼也好,委屈也罢,不过全都是罪而已。就统统的记于我帐上吧。我就用这一生来还债。如果还有什么不爽,那就是希望今生终了,一切的帐一笔勾销,所有的罪全都揭过。如何?
——始语,终语
再次陷入无眠之境,已然是一种不可逆转的大势。诸多疲惫涌上心头,这时间便成了堂而皇之的过客。没有人会懂自己的心中所想,甚至她也不知道如何掌控失眠的命脉。仿佛只是一副画卷,其中盛满了前世今生的淋漓。有一些飘逸,有一些苦涩。色彩浓厚的让人窒息。窗外的斑驳灯光从乳黄的窗帘珠片隙间挤进来,思绪就这样眉飞色舞起来。
一切看起来就是这样的安静自然。没有抱怨,也没有叹息。只有她的笑,好似漫不经心的笑意微微的刺破黑暗,形成一朵栩栩的木棉。遮掩了那些往事,隐忍了一些心痛,几片委屈。失眠的夜晚,往事就是潮水,一波波的拍打过来。天地间充斥的都是潮湿,凌乱的迷惘。是一些过去了的放不下的纠结,是一些还未发生的先前预料。看起来,所有都可掌握,看起来能掌握的却仅是弹指挥间。停留时间长的往往都是失去的痕迹。那些用眼泪和决绝导致的诀别才是让内心孱弱的原由。一路凄婉而下,鼻尖隐隐有了酸意。她便不再阻拦,任怆然迷漫……
辉光中,她缓慢抚摸起掌心的纹路。那里有一些温情的迂回。但只是残留,大部的温度都冷却而去了,所以这就是停留短的那部分——幻觉一样的幸福和温暖。美好总是注定短暂。极为稀少和珍贵,因而凸显价值。亦如许多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事一般,刹那间的亲近就是一种珍贵的获得。就是圆满的结果。若是贪恋太多,人心存的愧疚也会越多,对于自己的憎恨也就更深重。最后就会升华成不可饶恕的罪过。于是她想起自己这许多年来的成长,一直不停的放,放过他人,放过自己。贪恋也终于越来越少,对自己的恨渐渐地就浅了下来。似乎正是一种赎罪吧?!
当这些来临,她知道,自己无非就是自傲了一回,颓废了几分。而人生的走向也将更加固执下去。心开始平静下来。时光缠绵悱恻,她明白自己始终站在一个缥缈处,任凭潮水反复的冲击过来。
面上再次生长出笑容,她从柔软的床上起身,光着的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打开夜灯,从银灰色的DIOR毛衫口袋里摸出《梦都》,细而长的烟,女式烟。她只抽这一个牌子,因为喜欢淡雅的味道。点燃,轻吞云雾,她的世界,属于她的这一刻就慢慢的沉没下去。
窗外是一片林立的高楼,微白的天空告知着这一夜即将消退。偶有三三两两的妆容惨淡却不掩妖艳的女子从出租车上下来。脚步虚浮,双眼迷离,却神情激动。俨然一副搏酒刚归的架势。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眼睛看见的都是满满的笑意,深夜里听见的却都是隐秘的啜泣。没有几个人愿意把悔意摆出台面,倒是喜欢将少之又少的幸福示于众人。隐藏是费脑筋的事,掩饰内心的真实更是万分焦灼的辛苦。可这又是没有办法的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掩饰又能如何,何况是没有拯救的余地。面对不可预测的未来,人往往是怯懦的。于是就学会敷衍,隐忍,虚伪……
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人生重要的不是所站的高度,而是所朝的方向。”是,她的方向一直没有改变。也因此简单再简单的活着,所有看似哀伤的时刻也就是殊途同归了。微笑着给自己斟了一杯Hennessy,洁白修长的手指如一枚夏夜怒放的栀子,仰头干掉,灼烧的滋味在胃里迷漫。就像今生的百转千回,迟早会消散完的——下辈子重头来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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