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天,弟弟和我怄了两次气。
第一次,我骑着电动车载着他去超市买东西,超市就在我们所在的路口对面。我早早地停车,想他徒步走过路口到超市去。“你不会就打算停在这儿吧?”他不可思议的问我。“对呀,你走几步怎么啦?”我理直气壮地答。然后他气呼呼地去了超市,回来路上半天没和我说话。
第二次,他开学,我送他去火车站。车站在一条东西路的南面,我在路北右手边靠墙处停下电动车,说:“好了,下车走吧”。这次弟弟的怨气很直接:“你怎么就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你转下车把把车停到路南台阶下怎么了?那样我不就直接上台阶进火车站了吗?你这叫送我吗?”我不服他的理论,说:“车站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和车,我往南拐个弯还得再把车子倒出来,多麻烦呀。”他一副不想再和我理论的表情直接独自走过路口进了车站,头也不回。我没有下车走过那个路口去送他。
三日后,我开学,同一个火车站,爸爸送我离开。他把电动车停在路南,拔了钥匙,提起我的行李送我进了候车厅。距离检票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爸爸陪我一会儿,我让爸爸回去,四年大学,同一段铁轨上,我即将来来回回走完四年的寒暑假,爸爸大可以放心我自己候车。
看看爸爸离去的背影,我忽然就很理解了弟弟的两次怨气。
每次离别,有人到几句嘱咐,静静目送我离开,不可否认,心里是有缓缓涌动的温暖,弥漫在路途上飘摇的这一程。我送弟弟,却像一位出租车师傅,载着他的顾客到达目的地,没有殷殷的一句“路上小心”,没有“到了给我打个电话”的期待,下车,走人,转头不见。我急躁大条的个性,让我忽略了一个路口,几个台阶,数步路,会带给被送着怎样微妙的幸福感。我没能跨过那个路口说再见,一定让弟弟感觉自己的离开冷冷清清,内心怅然。
龙应台在《目送》中写到: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过去的两个月,颇为频繁的出入车站。出发,到达,再出发,在到达,送人或被送,或者换一个人上路。我原道,一次送行,只是简单在离开这不方便的这一段路上,帮他提起沉重的行李,我简单的提供载你一程的的交通工具,如果行李不多,或是交通方便,那我走,他走,你都不必追,不必送,我们隔几个路口作别,都无关紧要。却不知,走过最后一个路口再说再见,是多深的不舍与牵挂,是多深的期待,期待一个后会之期。
亲人或朋友,在一方离开的那一段路上静静想陪,离开的人用身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跨过最后一个路口说再见,用眼神默默告诉他: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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