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七月被人们称为“鬼月”,在这个小县城“鬼节”还是过得比较浓重,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
下班后打完卡拖下高跟鞋穿上拖鞋慢慢走出宿舍大门,慢慢走下楼梯,小区里面的业主开始祭把祖先了,焚烧纸钱的烟味扑面而来,走在朝阳大道上,路上静悄悄,偶而不断有车子匆匆划过,往日还在讨价还价的小贩也不见了,往日喧闹的菜市场也变得静悄悄了,往日喧嚣的商场也用几把大锁锁住玻璃门,他们都应该是赶回家祭把祖先吧,而我依旧是个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打工者,我始终在这个小城只是个过客,或许这就是“凤山之内,心里之外”罢了……我家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青天”的庄稼人,孩儿时的“鬼节”据村里的人传说掌管地狱之门的地宫,这一天会打开地狱之门,把所有的鬼放出来,已故祖先可回家团圆,孤魂野鬼的鬼魂会到处作祟,因为畏惧鬼魂作祟,在“鬼节”会停止去干农活。为了辟邪天刚蒙蒙亮母亲就起床编个红色的兜兜放个红鸡蛋,天亮后让我和小弟挂在脖子上满村子跑。为了祭把祖先母亲忙着泡黄豆做豆腐,父亲忙着磨刀杀了那只最大的鸭子然后就从家里出发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到乡里的市场买猪肉,70多高龄的爷爷和奶奶忙着讲着爷爷年轻时被抓去当兵的故事给我和弟弟听。傍晚饭桌上摆放了当时还算丰盛的晚餐,父亲吩咐我和小弟洗干净手开始在门口和神台前焚香烧纸钱,昏暗的煤油灯下的晚餐依旧很温馨。
在这个别人认为不吉利的月份即“鬼节”我不禁想起了我的父亲,还念书时一直坚信他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打工为我挣那笔昂贵的学费,可是现在已经六年没有看见父亲了,我再也找不到父亲还没有回家的借口;不禁想起了爷爷和奶奶,三年来只能够在梦里出现的他们不知是否一切安好,不知他们呆在的地方是否也有初夏秋冬之分,不知他们是否已经习惯了我和小弟还有母亲不在身边,更加不知他们是否也在这些令人思念疯长的节日将我们想起!
漫无目的走到了“四十米大道”,就像离群的小燕不知何去何从,手触摸到冰冷的河堤,今年依旧是一个人过着这属于别人的节。手机来电的铃声打破了河面的宁静,我定睛一看是母亲打来的,我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母亲急促的声音“弟弟的医药费透支2千多了”,一种疲惫感将我淹没,可是我是家里的长女我没有办法选择逃避,只能够安慰母亲“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很清楚的记得依旧是一个节日“端午节”弟弟去帮亲戚家吊砖头建房子,那天下着小雨,在吊砖的地方从4米左右的高度摔伤了,当时送到县医院时还在昏迷中,在县城做CT时检查了病情很严重:头部水肿,头部出血,肺部挫伤!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恐慌,我好担心一个年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三姨马上联系百色附属医院,到百色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当主治医生让我在家属意见那栏签字时我颤抖的手指写下自己的名字,眼眶滑落了一种叫做“盐”的液体。弟弟一直昏迷了差不多一个月才舒醒,掏光了所有的积蓄以及和家人借钱好不容易拼凑了8万,如今这8万也透支了,建房子的亲戚拿了五千块钱给我就说家里没钱了,一条人命难道仅仅值五千块钱?我不明白为什么既然事故已经发生了还会有那么多流言蜚语传出来,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是在为自己寻找承担责任的借口吗?而我在这个小县城工作一个月的收入也仅有2千多块,那笔昂贵的费用岂能我一个人可以撑下去?所谓的亲情是否抵挡不过利益以及责任的劫难?恍惚间仿佛看见了望舒《雨巷》笔下那位撑起油纸伞的女孩,不知丁香花般的忧郁是否和我一样!
路灯亮起来了,昏黄的灯光照着我昏昏欲睡的脸,翻开手机电话本不知道这个电话能够打给谁,默默地把手机上的联系人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次始终没有勇气按下那个拨号键,可是如果找不到钱药就要被停了,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泪水迷糊了我的双眼,冷冷的秋风扑面而来,凉到了心里。手机的来电铃声打破了宁静擦干眼泪按下接听键“你在哪里回来?回来我们吃晚饭吧。”二嫂熟悉的声音传来,喊二嫂其实她没有和我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因为她是公司老总的二嫂所以公司的人都习惯喊二嫂了,“二嫂,我不饿,不回去了,你们先吃吧”“你怎么哭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吗?”二嫂着急的声音传来,“我弟弟的医药费透支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哭着说。“你不是还在公司上班吗?先和公司打借条吧,在公司几乎所有的人都和公司借过钱呀,这是救命钱公司会同意借,别着急。”第二天和公司打了五万块钱的借条,弟弟的医药费暂时可以敷衍一段时间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七月,我的忧伤月!这个忧伤月将是我人生路上一道永不磨灭的风景,它让我记住了该记住的,忘却了该忘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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