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十月,天气依旧炎热,十二点的晚上,人声依旧鼎沸。
我仍然坐在书桌前,任由思想象秋天的芦苇一样,在风中摇晃,没有片刻的停留。
我无奈地意识到,我人生的十字路口又出现了,在十字路口面前,我就像秋风中的芦苇一样,不知该飘向哪里。我是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所以我的人生中十字路口就显得格外的多。而像我这样优柔寡断的人,如果没有一位神灵指引我,我会一直徘徊下去。我曾经真诚地希望,生活不要给我太多的选择,就让我在一条路上终老一生吧。
可是,事与愿违,生活却总是不断地让我做选择题,这真是一件让人头疼而费解的事情,在南方这个寂静的夜晚,我锁紧眉头,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像一个被拷问着的哈姆雷特。答案把自己深深地隐藏在无边地黑暗中,不给我一丁点提示或暗示。
人生的意义这一类的问题,是不可以思考的,米兰。昆德拉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以我的智慧、人类的智慧都不足以思考这样的问题,炎热象病菌一样包围着我,我渴望寒冷,渴望万物凋零的荒凉,渴望逃到一个冰冷的荒凉的没有人烟的地方。
于是,我想到北方的冬天,是的,快到了,雪快到了,北方十二月的天空,正在酝酿着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这一场大雪足以将人生的意义彻底地覆盖掉……
我怀念的是,那样一场大雪,一大片一大片覆盖着原野和山冈的雪,可以覆盖掉一切的雪,白茫茫的一片,仿佛随时可以向任何地方逃遁,奔向大海,奔向春天,奔向荒凉。
我怀念的是,那样一场大雪,毫无保留地落在第一个人的头顶,每一户人家的屋顶,不管你是美貌的还是丑陋的,不管你是聪明的还是愚钝的,不管你是有权有势的还是一介草民,不管是高屋深院,还是市井穷巷,不管是人声鼎沸的都市,还是荒凉偏僻的坟场,它都一样悠悠地落下去,地老天荒,长天一色。
没有冬天的城市是多么寂寞的城市,没有冬天,我们失去了温暖的感觉,失去了心灵沉寂的感觉,失支了沉寂后生命休整的需要。没有季节的变换,没有随着季节的变换而来的情感的更迭,我们的心灵失去了丰盈的感觉。
下雪是大地苍白的、冷傲的表情,缺少了这种表情的城市,火热得俗气。
可是,这里是南方,在南方,只有在冰箱里,才看得到雪。雪被关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只能把自己给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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