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城市只稍有一点静默的边角处,山茶花开得像湖水边的芦苇那样沉静。女孩的小屋早已用一岁一枯荣绿糅合了与自然之间的分歧。陪伴着她的热闹,像水面偶尔泛起的涟漪一般轻微。轻微地拨弄她热情的灯芯。盛夏的阳光穿过城市的纷繁,滤到这里归于平淡。女孩在这样平淡中端详一朵她刚吐苞的山茶。而意识随一张一翕的动静亮堂起来。这时的风撩不起这样的动静。粉蓝色填涂了云貌的翅膀,像空中剥落一块吹飞的碎片。女孩忍不住去触碰这只蓝色的小蝴蝶。看它飞起,人心中的小火焰随蝶儿飞舞。蝶儿带给了女孩久违的欢乐,也同样归还了她曾经被迫面对的失落。每天,蝶儿总有那么一个时候会离开这片山茶,离开她。而每至此时,女孩只能伏案仰望夜色由浅至深染透她的窗台。女孩在纸上画着,画一双不经意从空中剥落,贴到她心上,而后又独自抽离的翅膀。终于,她放任了。
蝴蝶就这样被她对孤独的恐惧锁入网中。
迎着阳光,这双再不会归还天空的翅膀空前接近而真实地充当了女孩的陪伴。在它最后一次扇动双的时刻,眼里还印着一片嫩绿色的叶子。阳光从啃咬过的叶脉穿入,照到了一张受到惊吓的面孔,与此时的欣喜是那么相异。而女孩的欣喜,在追赶嘻嘻它到完全占据它之间,镀上了一层用狭隘织成的茧衣。
此后,蝶儿的身体,就在女孩入睡前温暖她单薄的梦。
山茶渐渐清寝,这个秋季的风比以往有着更多的故事要诉说。女孩推开一扇尘封已久的门,推开了,对陪伴幸福的怀念。故事的主人仍在她从前再熟悉不过的摇篮中,绽放温存的笑脸。门外厚实的山茶,还留有她指尖的麦香,衣襟缝线的接口处,还留有她甜蜜的亲吻。花圃上嬉戏的足迹中断得那么突然,到底是谁,把母爱仁慈美丽的笑容做成标本,据为己有,叫这温度随心跳一起静止,定格在木框之内,像女孩执意留下的双翅,女孩开始在褪了色的花圃中寻找她初见蝶儿的欣喜与雀跃,她首次情愿隐忍分离再次归还一个生命。
她把纸中的蝶儿剪下,交予秋风。
蝶飞了,飞在秋风诉说的故事里,和女孩刚刚升起的微笑一同下坠。
就在这个秋天,一场蜕变,经过一个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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