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如熙云似轻绸,触摸的体温,心似余潮。在如烟似雾的消逝里,我又即将过完一个闷热的白昼。
是的,公元2012年6月的某天,这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夏天。听说,玛雅预言里,这是地球将要毁灭的一年。或许为了衬托它的特别,这个夏季来得格外迟,迟到现在依然听不见颤颤的蝉叫声。
没有人知道,未来的预言是否会在将要来临的岁月之河中上演。而能看见的只有曾发生过的事情和即将体会到的心情。
管它呢,我早就受不了,受不了这预言尚未演变成末日之灾时,而我却似身临其境一样。失业,寂寞,爱情、亲情、友情一样样的缺失,让成年的身体和心里干渴的像荒芜的沙漠。
只有墙上的时钟依旧孤独的旋转着,秒针追着分针,分针绕着时针,像极了我的生活,孤独而又不得不循规蹈矩。该死,这狭小而又阴暗的房间,就这样的包容了我在毕业后在这个异乡城市若干时间的生命。
有人说贫穷过于歇底斯里的人,总是偏执的追逐着信仰。寂寞过于阴暗潦倒的人,总是忧郁的怀念着过往。
是,我分不清。在低落忧愁的气息里,斜躺着的身体,喷口而出的眼圈,没有灯光的黑夜,靠月的窗户,让我在往复的黎明之前,学会了挣扎和灵魂的抽离。
仿佛只是一场异世的旅行,在梦与幻境里,我格外的想念,想念我尚在雏菊时的情感和细腻。没有人看过,看过一个成年的男人,在卑微的镜像里,对着月夜,那么的留恋和迷离。
来过的路,曲径而幽静。只有似水的年华和青春依旧淳朴和清香。在穿越而过的未来及过去之间,我疲倦宁静的睡梦下,早就波澜壮阔,一览无垠。唯一能证明不变的就是透过门窗洒在男人脸上皎洁的月光。
浑浑噩噩,如履仙境。飘渺至境的黑夜又时而闪烁鬼魅的星光。我所有的沉重像是经过水洗的春笋,乳白的触角幸福的触摸着春雨里洗过的太阳。
翱翔,轻的我都能感知所有的重量。追逐而过的印迹,随着我飞过的翅膀,都铺满我振翅而下的羽毛,变得纯白和安详。这是没有引力的世界,万物的起源和轨迹总是轻易的就被我的思维所超越和捕捉。对,包括我所要的天空和星光,此时也是那么的明亮。
永夜的边缘,是无止的幻叙。纠结不止的心事,被紊乱的气息梳理的破茧成一个个愿望。而所有神圣的,都抵不过灿若夏花的生命之光,青春之华。
偌大的空间里,远处有束闪耀的极光。这光比任何时候的光线都来得强烈。我知道那是闪耀着光芒的青春之光,在诱惑着我疲惫的心灵去接见和洗礼。飞奔而去,犹蛾扑火。载有年华和生命的教堂里,这样的幕台,我岂止一次的来过,在去往中年的行途里,我反复的参观和渗入。
青涩的果实或许早就熟透,泛滥的笑容或许也早已黯淡,却隔阻不了此时我仰慕的眼神。是,这虚无的空间,此刻真实的那么自然。我挥手痴语间,都能看得见他们的回眸和淡然。
我找寻一个中央的位置,紧靠那光芒四耀的舞台而坐。屏住的呼吸随着节奏的心跳声,像是一曲原生的乐曲,在憧憬幻化的演出前再一次体会那久违过的心悸。每一面的灯光都直扫舞台中央,棕色的幕布前留有一片油绿的麦草。两边的角落里,安静的摆放着几株尚未开花的蒲公英。
来不及欣赏,在一片仓促和好奇里,剧务的幕布瞬间就被拉开。原本保留的憧憬,在此刻,被那熟悉的场景一下子冲刷的煞白,准备好的悸动早就顺叙成感动和释然。
汹涌而上,雾里看花。吹着口哨的英俊少年们,斜挂着的背包,在三五成群里,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向舞台中央。那模样,那羞涩的微笑,不正是自己曾挥霍风华的青葱时光吗?暮然,自己的情绪一下子就演变成激动而热烈。在响着童年的歌曲里,他们更清晰的走进自己的眼帘。才发现,那些少年,竟全是自己那时的难兄难弟们。哇,忍不住的惊叫,可分明发现,根本就听不见自己的叫声,反复的挣扎里,仍然无果的答案。我来不及的探究,剧情就开始展开。那么近距离里,那些封存过的故事又开始颤抖着它们炽热的生命。
是的,每个青春都有过的故事,虽然此时我只是一名无言的观众,可依旧在我的心里,我随着你们的演出而高声的呐喊和尖叫。
恍悟的瞬间,你就这样的来到幕台中间。所有绿油的麦草换成淡红的杜鹃,所有未开的蒲公英变成纯白的栀子花开。当灯光全都扫向你站立的地方,四周的漆黑已让我掩藏在这个虚幻的空间里,仿佛我再一次,又站在你的面前,还能看见你的眼神和表情,当然还可以对你说:嗨,我的女孩。
其实,这就是年少的爱情,青涩年华里的一支昙花,芬芳的出现过,却又急速的枯萎。甚至来不及去猜测它具体美丽过的时间。
我飘忽的身体在意志力的操控下,洒脱的飘落在你的面前。尽量的保持着最潇洒的姿势降落,飘逸而又俊美。你看不见在我成熟后的眼神里,是怎样的充满喜悦和颤动。
你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那乌黑的马尾。十六岁稚气的脸庞,透着深深的宁静。永远微翘的嘴角,配上那浅浅的酒窝偶尔扑朔不定的眼神,总是很轻易的就能把我吸引。以至于,在那时,很多的日子里,我的思想里大部分的思维都是因你而生。
你还是那样的微笑着,站在舞台的中央,当所有的灯光直射到你的脸庞时,你没有看见站在你身边呢喃的我。而我依然深情的俯视,尽管不能言语。
从没有过表白。舞台上,两个年少的学生笨拙的对白。在这很狭小的校园世界里,曾不止一次次的相遇。你看不见,这男孩在离你接近的十米时,会不经意的转头,赶紧拿出一直藏在荷兜里的圆镜,拼命的修饰那略长的刘海。只为听别人说,你喜欢飘逸的感觉。
或许还不懂,两个人的来来去去。我一直以为和期待的重逢总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我准备好的表白和言语早已行之将死。而能微笑的只是,起码还很知足,我能在咫尺间,看你依旧停留在我脑海里的清纯和少时的轮廓。
就这样,请允许我,在黑夜的深沉里依旧还目光如火的凝视着你。虽然,台上的两个少年依旧平行的穿梭,依旧只是微微笑的点头。可能在你的心里,你从未察觉过,我的变化和特别。因为我在春天的时候种下的昙花,到仲夏时就腹死胎中。未曾绽放的美丽,从离去的时候就一直深刻的印记在我的心之湖。所以,在徜徉的成长里,它演变成了一种很深的情节,每每我想要追寻爱情的时候,你就那么不可遏止的出现。
只有旁观的我,才看见了你,也看见了我。我一直坚信,我拥有超常的潜意识,所以在这混沌未开的时空里,我经常看见一些迷惑自己许久的真相。虽然它的真实性有待考究,可我却一直宁愿选择相信。我相信所有未曾解答过的空白,也相信宁愿选择相信才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能控制的习惯却有时候也抵不住思绪的坠落,比喻此时的我。
早就准备多年的,一直期许的,就在你还如那年的从那少年身边走过时,我就顿觉,一切在乎和纠葛其实并不那么重要。至少我现在看见,每次男孩看你你不理之后,你总会在背后偷瞄一眼;原来那年写给你的情书,你不但看过,还很珍贵的一直放在我留的那个信封里;每次哥们起哄我跟你说话时,你低头不语却也是害羞着的跑开;我还看见,那年毕业,你流着眼泪把我的相片贴在那封信里,然后在旁用你那俊秀的笔迹留下,春时情还涩,待到秋时开。
我分明能感觉到自己,灼人的眼泪顺着眼眶而下。在漆黑的空间里,我看见舞台上的少年,还有一直倾慕的你,就这样静默的擦肩而过。只在瞬间交集时才给了彼此一个难以察觉的深情。我想呼喊,起码能抚平若干年的牵挂和疑惑,只是我的声音再大的努力也都全变成缄默。所以我对着幕前满地的杜鹃,才明白为什么最后它总是和映山红为伴。因为它等不到来年发芽的绿荫。
往复的,不如现在。所有灯光转换时,幕布一次次合上又一次次的拉开。那儿鲜红的杜鹃早已是秋日的红枫叶,纯白的栀子花也成长成金黄的向日葵,背着书包的少年已长成风度翩翩的青年。所有的演员,已退去一丝青涩。只剩沧桑的观众,独自一人,还在唏嘘岁月在这个舞台,能留下的就只是一地装饰,而带走的却是整个年轮。用时光之刀在每个人成年的十八岁时,刻下心事的痕迹。
我伸手抚摸,虽然触觉的麻木。环视四周,我仍然在留恋,这优柔的年华曾那么真实的存在过。远去的火车安静的停靠在车站,我们背着沉重的行囊开始人生的第一次远行。在检票通关回首的那刻,我们都忘记了忧愁,充满内心的渴望占据着整个九月的心符。火车的鸣笛,舞台灯光的闪烁,在祝你一路顺风里,送走了一个个那亲密的昔日校友。而看不见,舞台的左侧,一直站着位老者,朝着每个远去的背影,深深的挥手。
我越发的想念,在你们期待的成功里,我一直收获着失落。我未尽的生命在这离去的几年后,一直如幽幽的水中花,吐露的全是不尽人意。纵然它在某段时间里,曾很深刻的笼罩和萦绕着我。
可此刻你那蹒跚臃肿的背影,让我想起了朱自清的《父亲》。我不希望,无论对于我的亲人还是那些我学习上的指路人,留有遗憾和失望。
慌迷的心情早就变成晴朗,我的苦涩在此刻的空间里被驱逐的远离边境。阴霾再也不笼罩在失落的向日葵的心里,而向往的只是看见收获他们的人的脸上那幸福的笑容。
朦胧的气雾喷涌而出,毕业歌的乐曲顿时响彻整个舞台的上空。我分明看见,有一个与自己相似的脸庞,只是比现在少了几分苍茫。是,六月的夜空,宛若星河。舞台全变成一片绿茵的球场。我们围坐在一起,尽情的喝着,唱着。尽最大的力气呐喊,以抛却藏在心里这一年的灰色恐惧。整个球场,没有半点的幽怨,纵然明知六月过后,就将离别。
在撕完书本后的一片狼藉里,青春的留言簿尽可能的写满所有值得想的文字和照片里。当然,还有那些曾一直掩埋在心里的真心,也被暴露无遗的展现,无论好的和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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