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就这样来了,就这样啊,我爱上了你。我追随你的慢四,跟着周传雄的《孤单的习惯》,我来到你的窗前:你说,你习惯孤单,爱你就不应该让你为难,总是把爱看的太简单,以为付出我的真心就能让你明白。在殇别的那刻,你说要不流泪的分开,我明白,在你心底已有人选,只想让我得到丝毫安慰而已。于是我笑着放手——很早很早以前,我梦也似地要抓住你的手。梦里,梦里,常有你……那是多远前的春天的誓言呃。其实也不远,我今年才近而立,年少与年轻其实只有一指相隔:无名指是碌碌无名追求宜己之欢的年少,食指便是年轻为了食俸而劳碌的青春了。我们这代,有很多的突变,八零后,举步维艰,虽然沐浴在改革春风的暖潮下,但是经常制约在一些因素之中,例如家庭的——父母从文革寒风中逃遁,初尝暖风,几般不自在,却因种下某种旧因,得出几许新果,几度妻离子散,中指,便是家庭的盘起突兀了。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邓爷爷在广东画了个圈,却未给我父母圈好圈。以至于八零年后我的父母的关系,狼奔豕突,得蒙千载难逢之机,乱撞一气。从此便有“下海”一词。我的父亲也“下海”了,在“海”中有我,我也便有了这海一般的父亲。我爱的父亲,我以为他会像海一般地爱我,但他却像海一样般地吞噬了我。
两千零三年,也是一个春天,我放下了学业,毅然背起了事业,也可以说,从我半途而废的学业中捡起了事业,因为我觉得已经很晚了,母亲的额头已经写满了衰老,虽然她刚逾四十岁。妈妈,在我的身后,注视着我,这位单亲妈妈的眼神,总是如此凝重。我决绝的卖掉了自己拆迁换来的房子,投资了餐馆。我的餐馆,在八千八百八十八声鞭炮后开业,在今后三百六十五个日子里,却饱尝着片片催凋零的亏本。终于在两千零五年的春天,餐馆结业了。我没脸见母亲,因为我怕她本就衰老的脸上平添沧桑。
我是一个败子,要不然,就不会总打着孝敬母亲的旗号去创业了。母亲提醒过我:“做生意,不要去和本,会和出血来。”许是急功近利吧,两千零六年的春天,我又重新拆借资金,去投入了一件自己根本不熟稔的行业——日式酒吧。虽然我是大股东,但理念完全不能和其他二位股东两提并论,我就像刚从乡下进城的农民一样,任凭调遣,任凭戏耍,那有啥?谁怕!就怕亏钱,于是小提意见,谁知换来其他两位责骂,终究以失败收场。做下这样的恶事,岂不是换来母亲越来越多的憎恶?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证明了我确实是一个地道的败子。两千零七年,我在上海认识了一帮太子党,就像现今很多人口中提到的“资源”一样,我也无意中抓住了一些资源,那些医药局的某某,让我去代理了一个保健品品牌,我便欣然接受,做起了代理商,销路自是不用愁的,我的钱包鼓了起来,家里生活条件也旋即好转,我在苏州园区买了一套大宅,装修一新,母亲见状,脸上挂满了笑容,在她苍白的刘海下,还是能见到几道纹路的,但是眼神,却欢喜了很多。在接下来的零八年,我鬼使神差地建立了我的贸易公司,之后金融危机来袭,与我合伙的淮南朋友夹带一百多万决然离我而去,公司付之东流,也卖掉了我的爱车。母亲倒整日为我的出行担忧了,总怕我出门的时候,遇上出租车见我要拒载,公交车我又不肯迁就。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少年自当意气奋发,革命少年视万户侯如粪土,春风少年自当视钱财如草芥。 春风少年,挥斥方遒!莫让前路梗塞,一不小心就让“世路难行钱做马,愁城欲破酒为君”了。
春风少年,是一个符号。我们是被改革春风轻抚过的一代,但又是被无谓放弃的年代,怎么说我们八零后才好呢?六零后,七零后,对比之下,我们只是稍稍嫰了些。六零后实在享受了改革开放的第一缕春风,开枝散叶;七零后也嗅到柳枝的新味,懂得先入为主了;八零后呢,眼前陈列了很多机遇,可是只能把它们看做虚空,因为尽数已被别人占据,自己只留虚空。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就像那年,我们的爱情。在那《孤单的习惯》的旋律中,我邀请你跳支舞,我有一堆满心室的慌乱,你却不置可否。我一再执着,你也执着一再,终有一天,我和你共舞,衣袂翩翩,歌月徘徊,舞步凌乱。 哦,最终我却发现抱紧的不是你,却是我不得不抱紧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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