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生活,一点感触,一个轨迹流动着变化的思绪,这并非一大块早已被定型的豆腐……
风中飘着雪花,地面上象散落了面粉,摊得一片一片。宽大的衣袋里装着满满的猫粮,摸着它们,茫然的心也感觉很踏实。
两个月以前,三只小猫失去了主人的照料,每天清晨,饥肠辘辘的它们会拦住每一个经过的人哀哀地叫着,乞求着食物,祈求着生命。人们默默地绕过去,闲下来时纷纷议论着,说猫儿们的凄惨,猫主人的无情……午饭的时间,一些人会把饭食分出一部分给它们,也有人偶尔拎些鱼头、鱼下水悄悄放置在猫儿必经的路上;今天有,明天无,猫儿们的小脸很快瘦削下来。
我的心一直在动着,眼睛默默地看着,多少次目光盯着远方走过这条猫主人在的时候从不闻猫叫的路口;终于有一天,那些给猫儿们留饭的人失去了工作,犀利的猫眼中也几乎散尽了精神,我走进了超级市场。
超级市场的猫粮很精致,也都明码标价。那一刻,没有算计衣袋内还有多少资本,买了一袋十六元八两的幼年猫粮,匆匆跑回了单位。我的心狂喜着,充满了温柔的爱意。
八两重的猫粮很快在猫儿们的口下消失了,它们更加攀附依赖,眼中透露着亲密,口中兴奋地叫着。我却承受不起这样沉重的负担,不得不琢磨哪里有更廉价的猫粮?宠物医院?我想到了宠物医院!最低只要七块钱一斤,讨价还价一番,二十块钱买了三斤半,好大的一提袋。
二十块钱也很贵,我不可能养它们一辈子。这样廉价的猫粮可能许多人都不会看在眼里吧?一天只喂一次,饿不死就好了!猫儿们可能也是这样想着的,你看它们大口小口吃得多甜美。饿不死就好了!这也是很多贫寒的人们唯一的心愿。而我,只是不想每天承受一次心灵的煎熬,眼不见的时候就不必管了罢。
风,开始猛烈地吹起来,夹着碎雪,刮得脸上隐隐作痛。气温并不是很低,我却已被寒飙冻透了。望见猫儿们的时候,心一下回暖了,紧着招呼它们到避风背雪的屋檐下,一把一把撒着猫粮,亲密地呼唤着它们……
病了不少的日子,不能出门的几日再也想不起,也顾不上仿佛突然消失在记忆中的猫儿了。曾经在某个屋檐下发现一只死雀,很多天我都不能面对它,它的脚爪上被一根细绳绑住,也是一个寒风凛冽的日子,没有生命的小身体悬在半空中随着风狂乱地摇摆着。发现它的日子,麻雀的身体还很丰满,也许刚刚被活活饿死。始终也没有勇气解开绳子摘下它,失魂的形容一直在揪着我的心。
我没有能力去供养哪个失学的孩子,也还很少去做社区的义工,有些老人的家里真的是不敢进,去过一次,很多天都沉浸在愤怒和痛楚中。
在超级市场,一些有能力行动的孤独老人们最爱买的食品是大包方便面。经常可以看到他们步履蹒跚地选择着……看得到他们烧一壶滚热的开水,泡一碗方便面,在灯下用一双筷子静静地吃完。我有感慨而不愿逐渐走进麻木,也要让心灵敏感而温柔,那么心就会和生命一起跳动着,不使心灵充满创伤,也要让生命饱满健康……
我爱《海上钢琴师》中那自由的艺术的充满了细腻情感的人生,他将难以排遣的孤独留给自己,埋藏在心底,独自在深夜弹着宁静的夜曲,独坐在舱底的舷窗前望着波涛起伏的大海;而将美好欢快的音乐带给了人们,他一面排斥着呆板、华丽,遏制着自由的舞曲,只要弹奏着他和人们热爱的自由的充满真挚情感的音乐就好了。
单纯又质朴,热爱生活,有敏锐的觉识,能从他人一字半句的闲谈中了解各地的民俗风情,也能犀利地看穿每一个人的职业、内心及时下的状况。
热爱大海,也对陆地充满了向往;在的了解和想象中,美国新奥尔良市三月的清晨会有一场奇妙的白雾,每个人肩膀以上都消失了,教堂的尖顶,树木的树冠,白雾象把利剑斩断了一切,无头的人们在广场里行走着,问候着。
在艺术的世界里,遥远的事物常会被赋予美妙,也蕴藏着深刻的涵义,人们沉醉在其中。
我没有在海边生活过,但那波澜壮阔的天地里的种种景象也时常翻腾于我的心海;那样多关于海的声音从各种渠道里传来,叙述、影象、图片、音乐、歌声、文字,韩少功的《海念》,列夫·托儿斯泰的《穷人》,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高尔基的《海燕》,爱米莉·狄金森的《暴风雨夜》……海的声音不断地撞击着心灵,在艺术家的世界里,音乐能使人们身临其境,文学也能够融汇一切。
一把猫粮、十斤、二十斤、三十斤猫粮也许会打乱我捉襟见肘的贫寒生活,但我怎么能忍受得了心灵的剧痛。有人说,是专注于音乐的心无旁骛的人生,却没有看到那细腻温柔敏感的心灵,他用音乐去转换沉重的氛围,音乐就是他发自内心的语言。
在录音刻碟的时候,弹奏钢琴的不经意看到一个在他眼中“眼神清澈,风姿卓约”的姑娘,他的心灵和手指都情不自禁地轻柔了,指下跳荡的音符是他眼中看到的形影经过他的心灵凝就的旋律,他在演奏中不知不觉把看到姑娘的感受流露了出来。所以当录音师想去贩卖他的“心灵”时,他夺回了母碟,转而想去赠送给心爱的姑娘,为此,他一遍遍在镜前揣摩着对话时的措辞;但他实在不擅长用口语表达,最终放弃在镜前的练习。只有驾驭纯熟的音乐才是他的语言,他的文学,他用非世俗的艺术热爱着生命,关注着可以察觉的细节。
没有生命和爱的意识的艺术家从未“真正”存在过。我爱海上钢琴师的艺术人生和他那颗敏感有爱的心灵!即便我因为太过激烈的面对而不能成为艺术者,也要有一颗饱满健康的心灵,也要走在街头的时候感受到内心底的安稳。望着昨天与未来,不想要忽略心灵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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