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是我长长的一段相思,郁闷的相思,蚀入骨髓的相思,数年后的一个午夜,我忽地醒来,没有开灯,点上烟,我想:在北安的日子老子都过来了,天下还有什么球事过不去
年秋,北安的杨树黄时,全国上下流行陈星的打工谣。有一次小代我们几个坐破吉普车去二龙山镇上洗澡,四个座位的车里硬塞了八个人,路过街上的音像店时歌声随秋风而来
“春天哪百花开秋天落叶黄,冬天就下雪了,你千万别着凉……”
全车人不约而同的唱了起来。谁不想家呀?在离家千里之外的荒山野岭上,在背井离乡半年之后
小代说:咱在这干了一年再回哈尔滨,跟原始人似的
闫哥说: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小妖说:我穿这条裤子好不好看?我是给你穿的呢。
黑熊说:咋总鸡吧整不好呢?你还能干点啥?
而廖经理啥都不说,他都不稀看我。这厮目空一切极端自恋。
若是现在,我就会对黑熊耸耸肩说:日你先人,老子不扯你了!然后拉住小妖说:跟我过日子去!
万劫不复的北安!勒索我三个月的青春
工地生活清苦,精神生活是零。我一见到黑熊就压抑,那时我不明白:放弃也是一种智慧
可是更糟的是,我思想上另一个应该放弃却没有放弃的,是个女人。我和回忆恋爱,我和影子恋爱我和自己恋爱我和幻觉恋爱,我和空气恋爱,我每天都在恋爱。我每天给她写信,都夹在日记中,我没有她的地址。象欧阳锋和岳不群一样,我走火入魔了。
那时我正在做一个沼泽路基施工的资料,图纸上说:该地段土质为淤泥,草炭土……对着剖面图我就想:我要多久才能从这片沼泽上过去呢
后来我真过去了,我真见到她了,我对她说起当年我的日子我的苦,她平淡地说是吗?我的心一凉。
项目部在监狱里雇了一些犯人干活,都是快释放的。有一天其中一个对我说,出去也没别的干的,偷一头**牛这一年就不愁吃的了……
我的北安哪!尽管你为我揭开爱情这个骗局,但从你这释放之后,我仍不知悔改义无返顾,就象那个囚徒
“我们这些活下去的人,依靠什么?”如果不是那一封封从未发走的信,如果不是一遍遍抚弄小妖的乳房,北安的沼泽我如何度过
我解开小妖的衣扣,她轻声说你就让我跟你过日子吧,柱哥……
北安
最初,在那个黄叶飞舞的林带,我要吻她,她避开,又走了一段路,她在我身后唤我,我一回头,小妖飞快地在我的嘴上亲了一口就笑着跑开了,我觉得她的舌尖软软地在我的齿间一探,迅疾滑走。
那时我万料不到,从此之后,竟再也没有人能如此待我!而那个令我走火入魔的女人,最终我也没有碰过她的手。
那年我23岁,小妖17岁
后来,小妖小代闫哥他们,都断了信儿。收工那天,我有逃狱的兴奋,忙乱中把他们的联系电话都给丢了
只记得临别时把一个小型录音机和一本陈星的磁带赠给了小妖,她很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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