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还记得和舍友一块喧嚣的记着习题集,还记得纷纷扰扰讨论过年回家后计划着干这干那,可猛然有一天的上午,学校里就再也没有了攒动的人影,空空落落,让每一个匆匆的路人心头添满了浓浓的家思.带着这种心绪,当天就坐上了北上的列车.

家乡是农村,处在一个中等城市的边缘,冬天里到处是墨葱葱或者光秃秃的树枝丫;就因为环境又美又好,家乡的这座城市还是2004年全国的魅力城市之一,可也是因为这,家乡的天气也就冷,在刚到家的这个冬季里,穿着薄薄线衣的我冻得浑身发拌.

姥姥几次推开我的卧室门,看屋里的火炉烧得好不好,又把灌好的热水袋塞到了我的被窝里,姥姥已经八十三岁了,望着她颤巍巍离去的背影,泪水在脸上凝成了晶亮的冰道.在我离家求学的漫长日子里,就是姥姥一直在照顾长年生病的妈妈和这个家,也许用我的一辈子来感谢姥姥都是不足的.在朗朗清清静静的农村夜里,爸爸工作完回家了,弟弟上学回来了,听着院大门打开的声响,心不由的暖了起来:家里人都回来了.

临睡前准备关掉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好好过年呀!是挚友,就这普普通通的五个字,却让我感动了一夜.还在异乡的挚友,在这个冷冷静静的冬夜里,我要像感谢亲人一样对你说:谢谢你.

二

跟着爸爸去送别人定做的家具,坐在敞开的机动三轮车后坐上,北风嗖嗖地吹过头顶,头就冻得生疼.爸爸问我:”冷不冷,头疼不疼?”我说:”不冷,头也不疼.”爸爸笑了,说道:”别骗我了,我第一次送的时候头皮就疼得受不了.”我知道:在这一整个冬天里,爸爸每天都开着这敞开的机动三轮车到处送给别人家定做好的家具.爸爸就是坐家具生意的.我用牙齿咬紧了下嘴唇,对爸爸说道:”爸,一点也不冷.今天是大寒,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是呀!是呀!……”爸爸的声音淹没在”突突”的机动车行进声中。北风依久呼呼地刮过了爸爸的头,再就是我的头。

三

没有想到:这个冬天又降了一场雪,是在大寒后的第二天.雪花不很大,却也纷纷扬扬飘了一整个下午。闷得很时到处边走走,村东的那棵老梨树不见了,走进了看时才发现它只剩下了一截短短的黑的树皮剥落的树干。听妈妈说:在她很小的时候那棵梨树就那么老了!炭一样黑的树皮底色斑驳着各色杂色,一片一片的老树皮脱落了却没有掉下耿,挂在树干树枝上像破布,在四季的风中摇摆着。老梨树年年开花,却年年结不成果,那小小的梨子刚露了头就被顽皮的村童们摘去了。

我摸摸那截树干的断口,整整齐齐:是被人用锯锯掉的。回头看看村子:笼罩在一层闷闷的灰灰的气中,间或露出一两座低矮的土房,洁白的雪也压抑起来。脚下的柏油路上来来往往轰鸣着各色车辆。

我爱我家,我爱生我养我的村庄,可我却不爱极了这北方村庄在冬天里的一抹灰黑、一抹压抑。

四

月光如水,就真的,家乡的月光就如水:白白净净、大大方方,洒耀在一片洁净的西北黄土地上.掀开家门上那过冬的厚布帘时发现了这个,我告诉我妈妈:家乡的夜远比白天要可爱可敬的多,柔柔凉凉的月光倾泄了下来,四周围一片清亮的模糊.妈妈只是笑笑,转眼看电视.围着暖暖的炉子,一家人在一起看电视节目,只有温馨祥和才能说明.临睡时妈妈告诉我:家离得久了也就好了,也就美了。妈妈说的极对,我还不是游子,远没有尝到过游离怀乡思家之苦,也远没察觉家乡之美好,人也只有大了老了,离家远了,那个美好的家也才更近了更深切了。

五

到师范母校的时候母校正在召开年终总结大会:在学校里最好的教学楼前摆着一长溜铺好桌布的桌子,学校的头头脑脑们就坐在后面,对着站在对面楼前空地的二千多名学生.一只扩声器不断地在头头脑脑们手中传来传去,声音也不断地回荡在不很大的校园内.我没有亲眼亲耳看到听到这些,这些都是我想象出来的.等到同学开完会来找我时,我把这些想的告诉了她,她大笑了起来,说道:是的!是的!就是这样的.同学拿了两个荣誉证:优秀学生与优秀学干.与我上学那时不同的是,奖励荣誉的还另有一套<莎士比亚全集>.看着同学笑意盈盈的脸,想起了自己在这里拿到的每年照例的两个荣誉,不禁怅然,回思起来:那似乎只是对自己盈盈然的几张烫金纸片罢了。

六

    在网吧里泡过整整的一夜，同学们都叫这为“包夜”；回到师范母校的那天夜里精神格外好，就去“包夜”了。打开一个面向大学生的网页，关注那个已经被我关注了整整一年的文学赛事：还是没出来结果。管理者留下了再让等几天的贴子，这样的贴子早已过目不鲜，只是留贴的时间更近了而已。在茫长的超过预设日期的等待中，已经学会了平静对待：平静对待各大高校的拖拖拉拉与漠不关心，平静对待所谓评选专家的超慢进度，平静对待渴望在文学上获得别人认同的那颗渴望心。在这等待中，自己新的感想一涌而来，写拾了不少好文，可这个展示这些的网页舞台却还正在承认着自己那个过去，那个一年前的我。

    静静地坐在电脑台旁，写贴子，读别人的贴子，写感受，也读别人的感受。那晚上，写了很多很多，友情、爱情、亲情、……等等都谈了。可是那颗渴望认同的心却始终埋藏得深深，只有我能听到那一声声热烈的“咚咚咚”。静下心来，再继续等待，没有过去的我，现在的我如何会被承认？

七

又下起了雪，不多会儿，地上就贴了厚厚一层雪花；冬天冷，雪就多了；雪多了，冬天也就更冷了，无聊至极，拔通了一个同学的电话，通了，接了，又挂了……我就有点恼火：是长途，我用的又是手机。再拔过去，接了，我听出来了，是她妈妈。她问我是谁，我说是同学。她又问我到底是谁，我苦笑：我叫董啸。对她来说，这个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同学不在，我说了再见。耳中传来问要不要给我回话，我又苦笑一下，说：不用了，不用了。挂了电话，突然想起来，我和我的同学，春节之后都已经22岁了。这个年龄，是一个不适于给同龄人，却又时时想给同龄人打家电的年龄。

八

    清晨起来，看到窗外一片白茫茫，心情不禁舒坦起来。寒假在家已经十几天了，早上醒来，家的气味就扑面而来。我知道爸爸、妈妈和弟弟正在隔壁边吃饭边闲谈，我知道姥姥不一会儿便会过来叫我起床吃饭。可我每次都总是已经起来了。收拾好了一切，坐到家人中间，吃着饭，说着话；跟自己爱与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与他们说话，这难道不是一种真正天大的幸福吗？天底下的地方，有哪一块比自己的家更温馨、更让人流连呢？我找不到，也绝不会有的。望着这个和美温馨的家，心里流淌下了这些。

九

初春的青天下一片苍黄，风呼呼地吹过一片片飘零的玉米空杆子，晃人眼目，昏黄得找不到尽头。表舅对着姨爷爷的坟头插下了燃着的香，倾倒好各色纸制品，轻轻地拧开火机头，火苗呼地一声便窜了上来。几个姨姨便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火烧旺了，姨爷爷生前穿过的衣服也被扔到了火堆上，火苗又窜高了一些。一抷黄土坟，在午后的阳光下孤零零而又空落落的。在村子里这叫“上坟烧纸”，对于我，这或许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亲人“上坟烧纸”吧！姨爷爷生前是一个精打细算、细细操心的人，等到一大家子全舒坦，好日子来到之后，他却永远地离去了。留下的只有家人们永远的遗憾。面对着西北高原上这一片片黄土坡，我默然：有多少个像姨爷爷这样的西北人，苦苦辛辛为儿女、为家人一辈子，没有舒舒坦坦、平平静静、安安心心过上一天好日子，却在好日子到来时安眠入黄土高坡的朴实农民呀！生命是那样的公平，却又是那么的不公平。站在呼呼春寒的风中，默默祝愿姨爷爷在九泉安心快乐，祝福姨爷爷的亲人们幸福平安平静吧！

十

啸是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个头明显地比岁数小了许多。很早的就退学在家了，现在在我家的家具店里帮些杂碎。没有母亲的日子已经伴随他六年，父亲是一个整年在外打工却又所获无几的城市农民工。来家里后，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瘦小，歪戴着一顶破烂不堪的工作帽，却成天乐呵呵的。我说：爸，你这是在用童工呀！爸爸笑了：就是干些杂碎活几，撤退了他，你让他上哪？他家里又没有。也只有这时啸才会流露出一丝丝忧郁，静静地坐上一会儿，不说话，可不大一会儿又乐呵呵起来。遇到过很多像啸这样早早就担起生活重负的小小少年，他们稚嫩却又坚毅，在他们乐呵呵的笑意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故事与辛酸哪！

十一

喧闹的时候渴求一片静土，安谧中却又享受不了这份独处。静静下来总爱翻看手机上的未接与已接来电，好像是十数天了吧！还是老早的那二十条记录。不再有优扬的和弦，不再有动听的短信铃声；可我每天还是把手机电池充得满满，不到午夜12点了从来不知道动手关机。忧忧的、郁郁的，静默地处在家里；有时一气看一几个小时的书，却又忿忿不平；好不容易过年假还这么“书呆气”吗？又一气看上几个小时的电视节目，无聊，无聊，无聊透顶，没有一个爱看的栏目。静静地坐、默默地想，一天从指缝间钻营了过去。后来明白了一点：当你习惯了上学，你就一时半会儿地离不开学校了；当你开始了正式上班工作，也许你一辈子就要干那个行当了。要不怎么说人是高级动物呢！动物大凡是不会轻易挪老窝的，物质上是这样，精神上或许更甚吧！

十二

家里有一只白色的猫，已经不能说是小猫了，因为我见过它小猫时的样儿：那是一年前了吧！一只纯白而又讨人喜欢的猫！可却又极不讨家人的喜欢：因为它一点甚至连去捉老鼠的愿望也没有。据弟弟讲：前一段时间邻家收玉米，满院都是装满玉米的口袋，老鼠也猖獗起来，不料，把这只猫捉去后，几天下来，一只老鼠也没捉到，粮食照损失不误。从此，就没人喜欢这只白得惹人的猫了。想起来就给它点吃的，白猫瘦了，毛色也有点发灰了，却依旧不去逮老鼠，整天饿得“喵喵”叫。我没有去给它吃的，家里人也不让。我想：人也该是这样吧！当寄托于他身上的某个愿望存在时，他就会昂然、欣然，相信命运之幸福色；可当这愿望破裂，不可能实现达成时，便颓然、灰心了；不管这寄托者是朋友、家人，抑或是他自己。

十三

中午吃过饭就帮我爸去看店，别看只是西北的一个小镇，可来看家具买家具的人可真是不少。而来人最多的时候恰恰是中午，这时候店里是不能缺人的。于是我就自然而然中午去看店了。

进来一个顾客，在通常的那一套买卖语言之后，顾客就开始看货了。顾客的眼光一寸一寸地滑过那油光可鉴的漆面，打开门试一试拉页。不时地为桌面的一个小小凹凸而挑剔着。我只好耐心解释着：这是手工操作，重内质等等的。等到这表面的毛病挑完而后满意后，基本上这趟生意也就成了。而从来没有顾客问过这是用什么木料、用什么板子做的，它耐不耐力等等。而更甚之，对你做出的用料解释还嗤之以鼻，大概只因为以为你在哄他而已。不由得想起了许多事：光彩夺目的邪恶事物太容易吸引人们的目光了，而披着羊皮的狼却又是如此温顺。或许由这件小事扯到这上面有点扩大了。纵然外貌的靓丽与灵魂的天使是追求真、善、美的极致，可生活往往给予美貌一个佝偻的灵魂，高尚继以一个渺小大愚的身躯。而人类的理性甄别又是如此微弱，因而悲剧也就杜而不绝了。

十四

生活是粘稠浓郁的,所以生活才会灰色压抑;时间在冬日淡黄而又严寒,所以时间漫长难耐;生活在这西北出名的黄土地上,日日夜夜、月月年年,现代化的印痕迫使黄土披上了一丝灰黑板结.人们漠漠无声,进进去去,一日复一日重复着单调,路变宽了,房子变大变高了,生活变好了、变红火了;可人却从来也没有变,默默然、默默然……悲哀的叹息笼罩冬村上空淡淡的烟尘,在这个多雪寒冷清亮的冬天莫明压抑、压抑、压抑……

十五

面对着儿时的好友,突然地默然无语,十几年的真挚友情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扯起了一些家常理短的话.短短的十几分钟相见被昏沉的冬日黄昏拉长了很多;好友走时,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想必好友也定是如此,几年的不再相见猛然让一切都有了些然改变.记得读过一则美文: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时间长了都会转化为亲人情;无论长话\短话,时日久了就会成为家常话;昔日朝夕的朋友,也会成为家人,在一块拉些家常话.作者把友情变为了家情,人近了情却远了.忆起昔日的激情飞扬\高谈阔笑,而今却只能默默:或许那份家人情的积沉还不够深醇吧!

十六

只剩下了想哭,却又过了那个纵声大哭的年龄,泪水不是在眼眶里打转,是卡在了嗓子眼里出不来了,嗓子眼里润润湿湿的,心头酸苦腥涩的难受.每次长大一岁,每次回家过年,心头就沉重了一岁,那是对那个未来自己不自觉的担虑吗?有点苦楚,像没有刷牙又整夜张大了口呼吸,说不出来,只想痛痛快快地灌一嗓子凉水下去.长长的冬夜更将这哭闹绞成了丝丝缕缕一长串,时针常常凝固在午夜11到12点,怎么也走不出那个小小的圈,在闪闪又重重中,年逐着缓步来了,不紧不慢.

十七

想不到和母亲的隔阂已如此之深.劝阻身体不好的她平和心情时总会产生丝丝不快.母亲和我都是性格急躁的人,说话常常快\快了声音就大了.这样,旁人总以为我们是在争吵.可巧合的是爸爸是一个慢性子,吃饭\说话\做事总是慢腾腾的.生活中,父亲母亲常常因为这那拌嘴.回到家后,起床总比在学校时提早一个小时,清晨空旷清静的农家小院里总不断听到他们的争执声;我也就再也躺不下去,默默起床了.而我绝不可以说是一个好的息事宁人者,经我一调合,整个家一整天就处在了那种似噪非噪似静非静气氛中.索性戴上耳机,静静地写一会儿字帖,也许时间长了,人慢慢年纪大了,心情会自然平和的.我的爸妈也会如此的吧!就祝愿他们早日平平和和\平福快乐吧!

十八

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听歌时从来不是塞上两只耳机,唯恐有人叫我,也唯恐听不到手机短信的铃声.可这担心是彻底多余的,西北村落独家独院的空荡荡把一切声响都隔绝了,鸡鸣狗犬吠只能增添饭后时那段宁静的纵深感.

家乡的朋友们成家的成家\外出打工的外出打工,唯独我还在苦读.静坐家中十几天,朋友们在异地他乡发来了短信:今年过年不回家了.静暇听歌时总会突然的摘下耳机,侧耳倾听半晌,只有阳光照过万物时的窸窸声;戴上耳机,满耳就只有失望与孤落了.这一年的春节,是一个落落孤寂的日子;过年\放炮\穿新衣,串门子,也只有在儿时记忆中寻了.

十九

早就说天气要转暖了,可家乡的天还是那样的清\那样的冷,终日围坐在自己房间的小煤炉前,每日也不觉太冷若冰霜.爸\妈休息的堂屋也是一个不太大的煤炉火.一日,远房的一个表舅来到家里,在堂屋刚刚把大衣脱掉就叫了起来:”哎哟!家里这么冷!晚上睡得着吗?”爸笑了笑,说道:”怎么睡不着,不也睡了二十多年了吧!”妈妈也只是笑着让表舅烤烤火.

家乡的境况还不是太好,烧暖气的人十里八村也就只几家.我家不是那样的几家之一.爸爸妈妈也只懂得每天踏踏实实地做事,微微的收获就能让他们高兴上几天.就是近两年随着家境的好转也不见生活条件有什么大改善.与爸\妈朝夕相处的这段年假,让我清楚地知道了中国农民的根:让他们吃多大苦\受多大累,他们无怨无悔,只要是一些小小满足一线丝丝希望就能让他们心安心满;他们所要的少,所做的多,所做出的更多.这能说不是中国人的良心人性吗?我爱爸妈,我爱千千万万这样的中国朴实农民.

二十

盼雪,雪毫无止境地飘起来;盼冷,天也清冷的出奇.灰白的是一片片雪,沙黄的是板结的昔日黄土;在这灰白与沙黄的驳杂中,心似地沉,一点小小的事就牵动心肠,妈说:”又一年到头了!过年了!”泪就莫明爬上了我的眼:我长了一风,又结实了一年,爸妈却老了岁,衰落了一年.

过了二十岁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容易为一些琐事动感情掉眼泪.为老人的一声叹息\为婴孩的一声哭啼\为泛黄的旧照片,甚至为妈妈手中数点的一张张崭新钞票,都莫明伤感;是不是人经历的多了,而那颗日趋坚强的心却更晶莹多情了.我不甚明了:只是,人越大心却越赤诚了.

二十一

后天是除夕,地上铺了白白厚厚的一层雪,银装素裹,就像安徒生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中的那个背景;天却像《万卡》里一样,干冷干冷的,星星特别亮,像是谁用雪把它们擦亮了;月亮却一点踪影不见.妈妈身体不舒服,发冷而带着咳嗽,沙哑的埋怨声响在整个屋子.我的心沉重起来,在清亮明净的台灯下,多希望天一下子暖和起来,妈的病也一下子好起来;多希望爷爷会突然哈哈大笑着从门口走进来,就像万卡乡下的爷爷一样,讲笑话\逗乐子;可爷爷却已去世二十多年了,那时候还没有我;如果我终生只能有一个愿望的话:那就是让我的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搓搓干冷的手,我倒了杯热开水,端到妈妈面前,笑着说:”妈!喝点开水,咳嗽会轻一点.”

二十二

处一个朋友真难!抱怨的事很多很多:为什么从来都是我给他打电话?为什么从来都是我去找他?为什么他从来不像我对他那样对我友好?为什么他不是处处事事维护我\站在我的一边呢?又为什么我们之间总是那么平平淡淡\波澜不惊,素淡的比白开水还要白开水;不相信有单纯超过蓝天白云草地的友谊,更不相信犹如尘土的斑澜驳杂.于是,寻思\寻思\寻思……头脑被这小小瑕疵痛苦.

朋友,只是朋友;朋友,有自己的朋友;朋友,有自己的生活;朋友,有自己的心灵与思维,更有自己独自翱翔的天地;朋友的双翼是另外一双,而不是我们自己那双.我们自己,其实也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二十三

今天是除夕,今夜是大年三十夜;人说年年都有新气象,年年过年的心境心情都是不一样的.可我记忆中的几个大年三十却模糊得很,根本搞不清是怎么,在哪里过的.不过我记得很清楚的是:全家人没有在一起吃年夜饭,也没有共同看过春节联欢晚会.妈妈身体长期不太好,向来很少看电视.晚上到了8点,我对妈妈说:”妈!晚会很好看,你看一会儿吧?”妈妈轻轻点了点头.我打开了妈妈房间的电视,爸爸和弟弟也过来了.主持人刚刚开如了报幕.在我记忆中的二十个春夏秋冬,一家人第一次坐在一起看起了电视,而且看的是喜庆气氛极浓的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妈妈那天晚上气色很好,全家人都也很高兴.在厨房刷碗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欢声笑语和爸妈的说话声时,我哭了,是欢乐的泪水.我的记忆中也有了和全家人一起吃年夜饭,看春节晚会的经历;亲情的每一次契合总让心灵少一份缺憾\多一份圆润光洁.感谢爸爸!感谢妈妈!感谢我这个可亲可爱的家!

二十四

有时候真的好羡慕别人有一个康健的妈妈.看到朋友的妈妈在做饭,感觉很亲切;看到朋友的妈妈在洗衣服,感到很温馨;甚至朋友的妈妈在家”聚众”搓麻将,我也很高兴的一直看下去;过年了,朋友可以每天优哉游哉地逛来逛去,串完东门串西门;而我不行,妈妈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总是爱看表,朋友问我,大年初一,好好的玩几天吧!你一直关心时间干什么?我笑笑说:我看快到做饭时间了没?朋友又问,你做饭呀?我笑笑,没有回答.在妈妈的说教指导下,我学会了做各式各样的饭菜,更重要的是,我学会了很好的照料自己.我没有一个身体硬朗康健的妈妈,但我有一个疼我爱我的妈妈,因为这些的缘故,很早的时候,我就开始用男子汉\用大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今天,我可以自豪地说:我是一个成人,一个男子汉了.这个男子汉真的该真心感谢妈妈,好好报答妈妈.

二十五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春天近了,2006年的脚步徐徐走来.没有过年时的那种喧闹,没有”噼噼叭叭”的鞭炮声,过年\过年,二十多年过去了,对这喜庆早已麻木.妈妈安排完这又安排那,力图让过年的这几天与平时的普普通通的日子有所不同.她对我说:啸,一年就过这一次年呀!没有鞭炮声,还是没有鞭炮声,看了看表:午夜12:46.小镇沉睡在漆黑宁静中.印象中只有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明年,也许明年不会回家过年.心空落落的,胸口有点憋气,在大年初一的凌晨,分明有点黯然伤神.

岁月飓风一样呼啸而过,带走了一切,甚至人的精神与灵魂.残冽的风划过心口\划过胸腔,鲜血涌\涌\涌……伤口疼\疼\疼……可血终究会止,疼总是会停;只是在风雪阴天,伤口会麻痒;让心不至忘记那一次次无明的感动\心动,心在这一次次飓风吹过中坚强起来\成熟起来\清明起来,人可否也会这样?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