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很深了,手里拿着的遥控器因为一阵瞌睡掉在了地上,捡起来继续无目的地换着频道,仿佛是为了催眠。
暖气很热,燥热,下床打开加湿器。中空玻璃把寒冷牢牢地锁在窗外,已经好多年在室内感觉不到冬天。
突然很想小时的冬夜,那时的冬夜像是比现在长很多。为了省电乡下大都天没黑透就把晚饭吃了,冬天的晚饭简单,但在烧得很热的火炕上吃得热火朝天。
这时最想听“咔嗒”一声摇门栓的声音,随声带寒气进屋的是邻居或扯亲带故的本家,知道这个冬夜不寂寞了。
如果哪个亲戚能在家住几晚,那便如节日一般,此时通常会早早铺炕,关灯围坐在被窝里,因为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实在抵挡不住外面零下十几度的严寒。
一铺大炕人挤着人,上面结结实实地压着几床又厚又沉的被子,除了鼻尖冻得阵阵发酸,那暖炕粗被让人觉得有说不出的踏实与满足。
大人们通常会聊到很晚,尽管对他们聊的本身毫无兴趣,却因不必再听着老座钟的滴答声入睡而感到格外幸福,对于一个寂寞冬天的寂寞小女孩来说,那可以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幸福。
所以,当儿子上了小学还要每晚听讲故事,定一一满足他,因为知道,并不是他对那些故事百听不厌,而只是不想寂寞地入睡。
室内的温度好像又高了些,轻软的蚕丝被柔柔地搭在身上,那瞌睡似乎预支了整夜的睡眠。伸手把喝剩的半杯水倒进那盆已经鼔芽的迎春花里。
一个随心所欲的冬夜,幸福?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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