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有点郁闷,编个故事骗骗你……
一
我一向把真正的朋友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可以为我打架的;第二种是可以借给我钱的;第三种是可以跟我讨论风花雪月的。
除此之外,都是点头之交而已,所谓“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
五一长假,七天没上线,收了假,照例跟“春风满面”们道一声收假快乐。忽然就想试一试,到底线上有多少真正的朋友。
MSN上,周德东的头像在闪,于是打个招呼,问他:“在北京有人欺负我了,你帮我打他吧。”
周德东:“这辈子我为之打架的女人,只有我老婆一个。谁惹你了,我派一帮小兄弟去替你出气。”
我有点生气,又问:“我过几天去北京办签证,想去法国呆几个月,钱不够,你借我一笔钱吧。”
周德东:“我挣那点儿银子都寄给老婆孩子啦,多了没有,管你一日三餐没问题。”
更气,再问:“脂砚斋点评石头记的庚辰本校订再版了,你喜欢不?”
周德东:“你知道我从来不看书的。”
……
真不知道这个朋友交来做什么。换下一个。这个叫纳兰容若,是纯网友,但一直很聊得来。
我还是那几个问题:“能帮我打架不?”
纳兰容若:“两胁插刀。”
“借我点钱吧。”
“倾家荡产。”
“喜欢红楼梦的哪个版本?”
“十二个版本都还可以,反正哪怕有一个字用法不一样,我也可以挑得出来。”
……
我有点发晕,这样完美的答案,要不是在忽悠我,就是爱上我了,反正两种都挺让人郁闷的。我对着屏幕发呆,忽然屏幕一片发黑……
二
屋里的迷雾渐渐散去,我听到隔壁"我"的高跟鞋敲着地一路走了回来.
我紧张地等待她一步步走近,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一个怎样的西岭雪.
然而就在门将开未开的一刹那,电话铃忽然尖锐地响起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话筒已经在我手上了,而且我已经本能地发声:"喂,你好,爱人杂志社."
在这瞬间,两个我已然合二为一,就像是离魂的张倩女一样.
然而电话里的声音更让我惊讶:"你好,我是西岭雪,您找哪位?"
西岭雪给我打电话?
我惊得目瞪口呆.
但是接着传来的哈哈大笑声让我知道,原来又是朋友的恶作剧.
朋友叫辛唐米娜.
她在去年这个时间曾来西安看我,租房子住了两个月.住的第一个星期屋子就开始闹鬼.起因是她去鬼街买了件衣裳,回来后才发现是二手衣.就扔到洗衣机里去了.因为嫌弃,便忘了洗.可是第二天起床,那衣裳自动挂在床前了,已经熨平,且喷了香水.她走得急,便穿上了她,随意配条牛仔裤来见我.
那天我们约好了一起去青龙寺为新小说举行开笔仪式,她写<三毛传>,我写<张爱玲传>.
以往每次写书,说写就写了,从无仪式.然而这次不同,是应出版社之约为真人作传,为示尊重,特地先到庙里超度亡灵.
路上遇到一条狗,一直对着米娜狂吠.但是有只猫,就对她很依恋,在身上蹭来蹭去的.大概是米娜家养猫养得多的缘故.据说她收养过五只流浪猫.喜欢米娜,也是因为喜欢她的善良.
青龙寺樱花半谢,残香黯淡.我们两个站在楼上,临风远眺,她说:"你说,三毛在临死前想些什么?"
话音未落,身后的古钟忽然不敲自鸣.当当当,无休无止.
我们被吵得受不了,也是因为怕,只得匆匆下楼回家.
第二天,米娜便发了一天红疹,恶梦不断.假期未完就逃回杭州了.
我们已经久不联络,她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又打电话来了呢?
原来,米娜是向我汇报她的新动向.
"老雪呀,我红了."
我一笑:"怎么个红法?"
"我走在大家上,戴着墨镜,也有人拦着我签名."
哦,那算挺红的了.我极高兴,"丫头,有啥福利没?请我去玩?"
"帮你做宣传吧."
我立刻醋了.静久了的人,最怕联系这些事,总觉得每次宣传都适得其反,因为现在的人心太坏了.尤其不喜欢跟圈内的男编辑男编导打交道,只觉得各个都有情圣情结,如果你说他一句好,他就认为跟你可能有前途;如果你不理他,他又认为你不尊重他,会把你恨得要死.总之,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都太多,也太让人困扰了.我恨不得在文字的圈子里消失,又舍不得创作的快感.
"等我想想,找到更好的理由和卖点,再一次性卖给你吧."我跟米娜口头协定.
到了这时候,又很羡慕米娜,她是我认识的女孩子少有的坚强的一个.再多的压力也摧不毁她,不像我,风吹草动就神经衰弱.
比如此刻,在与米娜通话的同时,我的电脑平面上忽然又出现了一个髓髅头像,而且就像要爬出来似的.理智告诉我这是某个朋友的恶作剧,但情感上还是本能地尖叫一声,摔了电话.
我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转身,却撞在了某个人身上,回头一看,天哪,屋子里何时又多出一个长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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