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有事吗?” 拉加洛带点讥讽的口吻问道。 “那这不是事情吗?” 刘美艳用嘴唇指指旁边的女人回答。拉加洛也不知道她指指这女人是啥意思,他“噢”了一声就进去了,也没有和刘美艳说更多的话。 “叔叔,你也来了吗。” 前面有个二十来岁的女孩站起来,拉加洛正在打量时,又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向他迎来。 “哦,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说话的是他的一位女同事,曾经在一个高原县城一起共过事,分开也有近十几年了,相互见到后自然很高兴。她们一起的有六七个人,她要求拉加洛和她们一起坐,拉加洛说他还有一个朋友,还是各自坐吧,但那女同事硬要一起坐,最后坐在一个桌子上。他们这里已经点了几个凉拌,还有白酒、啤酒和饮料。这里离刘美艳她们的桌子很近,只有六、七米远,发生的一切会使刘美艳会看得清清楚楚。拉加洛背朝刘美艳她们坐在一个凳子上。然而他的女同事并不知道那么多,她坐在靠拉加洛的右边,她的女儿处在拉加洛的左边,而拉加洛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拉加洛主动掏出一百元递给他的女同事的女儿,说买点酒水和吃的,而同桌的人自然觉得他潇洒大方,很高兴。随着舞曲的反复响起,拉加洛同桌的人给他不断介绍舞伴,休息时划拳行令喝酒,那女同事凑在他更前说着什么,看上去她们好像是这个舞厅里最高兴的一帮人群——而这一切,拉加洛其实是有意的,就是让刘美艳看的。假如在这个舞厅没有刘美艳,拉加洛也许不会加入她们的行列的,因为他既不胜酒力,又不是那种随便就掏腰包的人。 “你为啥不理我,你跟前坐的那是你的情人吗?请立即回电话!” 刘美艳终于难耐不住了,给拉加洛发来了信息。 “我可没有什么情人,你不是有事吗,怎么带了一帮人在跳舞呢?” 拉加洛回复道。俩人你一言我一句展开了一场信息战。 “好了,好了,我不想说了,累累累!” 刘美艳的这一段信息为信息战暂时画上了一个很不愉快的句号。 不久,当拉加洛回过头来要想看一下刘美艳她们时,那个桌子上已经空了。这时他已经有点醉意,也觉得空虚和无聊,但坚持到了舞会结束。 这一插曲给他俩的关系带来了暂时的阴影,好几天都停止了联系。 “拉大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刘美艳终于做出了让步。 “没有,只是有点忙,有空了和你联系。”拉加洛也若无其事的恢复了一句。 他们又恢复了关系,一如既往的来往着。 有一天晚上拉加洛和她的男友在外面喝了酒后约刘美艳去一个舞厅跳舞,他们似乎很兴奋。拉加洛觉得有点累就让他的男友和刘美艳跳,开始刘美艳也没有说啥。跳了几曲后突然拿了衣服走出舞厅,拉加洛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再也没有回来。拉加洛就开始打电话: “你咋回事,怎么突然走了呀?” “你还和我联系呢,把我都气死了!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我们以后再也不要来往了。”对方气喘吁吁的没有说完就挂了电话。 拉加洛又将电话拨过去,对方干脆来了个不接电话。“莫名其妙!”拉加洛想不明白。他首先问他的男友是否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不和她跳有点不高兴吧。” 他的男朋友回答的很简单。 他反复回顾了那天晚上的情节,即使她有一万个理由,也不应该采取那种行为啊,不应该也不值得生那么大的气啊!看来她对我来说还是个陌生人。然而断绝关系也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呀! 拉加洛又开始了信息进攻。发了五六条信息,将近百字,对方却连一个字的回复都没有。拉加洛有点夜不能寐了。现在他有点复杂的感觉,但他不能否定的是他仍然在想她——比以前更厉害。咋办?他最后发了一份发自内心的信息。 “你虽然嘴上那样说,其实你不喜欢我。” 她终于回复了! “我想见你,想弄清楚那天晚上的事。” 拉加洛要求道。 “过几天吧。” 刘美艳的回复虽然漫不经心,也不知是真假,但拉加洛却发现自己这时放松了许多,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单就盼望和刘美艳再次见面的时刻快点到来。 过了几天,拉加洛的一个有头有面的亲戚来办公室找他,说是一起吃个饭。拉加洛答应只能下班后去。那天晚上拉加洛到那里时发现他们一起吃饭的有男男女女八九个人,大部分人在喝红酒。他们一开始就给拉加洛敬了好几高脚杯红酒,拉加洛觉得红酒不会马上醉人,就不太在意的随他们喝着玩着笑着。这时他觉得的电话铃响了一下,他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后是一个未接电话——啊,是刘美艳打来的。他站起来后假装上洗手间到外面给刘美艳拨电话, “喂,你给我拨电话了吗?你怎么样好着吧?” “嗯,你在哪里,干啥呢?” “我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一会就结束了,你今晚有时间吗?” “有,有事吗?” “我想见你,可以吗?” “嗯,可以吧,几点?” “等一会我和你联系好吗?” “好的。” 拉加洛这时已经坐不住了,但是在座的亲戚朋友们那里知道拉加洛的这些屁事呢!他们根本就没有结束的意思。 “没有不散的筵席,时间不早了,我们结束吧?” 拉加洛不耐烦了。 “您想走吗,把那瓶喝了再说。” 他的亲戚指着那个只喝了三分之一的红酒瓶子说。为了加快速度,拉加洛和他们划拳,杯子里面酒斟的也很满。这时电话铃又在响,拉加洛又出去接电话,刘美艳又一次催他见面,拉加洛也答应半个小时以后在广场大门口见面。 “对不起朋友们,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了,谢谢你们,改日再聚,那时我来做东。” 拉加洛回来后向朋友们告辞。出去后搭了个出租车直奔广场大门口,下车后走下台阶有个长条凳子上坐下来等候刘美艳的到来。过了一会拉加洛觉得头有点晕,眼前发黑,他想站起来活动一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当他醒来时躺在一家医院的病床上,首先感觉到左眼上方覆盖着什么东西,他抬起胳膊准备取开,但左胳膊挂了点滴。 “咳,别动”。 “他醒来了。” 旁边有个熟悉人说道。拉加洛发现这是本单位的一位同事。 “我要上厕所。” 拉加洛觉得尿憋的受不了。他从床上准备下来,觉得左腿不听使唤,差一点摔倒,幸亏那个同事扶得快。他这时看到自己枕头上和床单上的两摊血迹。感到左腿膝盖很痛,手下去摸,但觉得没有伤骨头。就一瘸一拐的去上厕所。当他看到对面镜子里自己的脸时,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嘴唇肿的就像刚蒸出来的馒头,鼻子以上半个脸用纱布抱扎的就像电影《上甘岭》里面的重伤员,只露出右眼。 “我的眼睛怎么啦?!” 他问扶他上厕所的那位同事。 “可能碰到哪里了,伤的还是很严重的。” 他同事回答。 “啊!” 这时拉加洛才感觉到疼痛一阵阵的袭来。 “你是被120急救车送到医院的,大街上的人们发现你在那里躺着不省人事,就报了120急救,是谁报的我们也不清楚。他们从你的手机上知道了我们单位的电话号码。当我们到达时医院正在准备给你做眼睛和嘴唇的手术,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但要害是你的眼睛可能有麻烦,医生说还要做检查。” 他继续说着。 这时拉加洛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首先记起昨晚和刘美艳约会的事情,他很吃力的给她发了一侧他出事的短信,也许是太晚她没有及时回复信息。然后准备联系家人,正好他妻子回了娘家,在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州县上。拉加洛想现在是半夜,联系不合适,联系上又能怎样,深更半夜弄不好还会节外生枝,等天亮再说吧。到了第二天早晨,家人也到了。他妻子担心和埋怨的话自不必说。有些亲朋好友也来看望,说是探望,有的人问这问那的,有的是好心,有的恐怕是好奇,这时他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觉的很尴尬和不舒服。脾气也很差,埋怨家人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等。然而,最令他不能接受的一个事实是:一个身体健全形象颇佳的人,就要成为一个在电视里面所看到的所谓海盗式的人物“独眼龙”。 “啊,眼睛保不住吗,大夫?” 他家人急切问医生。 “唉,这个你们应该有思想准备,因为他的眼睛正好挂到一个尖树枝上,伤的严重,可能需要做眼球切除手术。” 医生回答。 一年多过去了,拉加洛虽然已落到这个地步,但他丝毫也没有把自己的不幸和刘美艳的关系混在一起,他仍然没有忘记刘美艳,有一天他又约了她。刘美艳现在看到的拉加洛大致是另外一个人了,他戴着一副墨镜,比以前又黑又胖,背有点驼,胡子和头发都变成花白的了,下嘴唇有个小伤痕,几颗门牙一看就知道是假牙,走路都好像在瘸,他完全变了,变得又老又难看了。而刘美艳却比以前只是稍丰满了点,穿戴打扮的更加亮丽。 “我已经结婚,他是我们地方另一个村子的,目前关系还不错。” 刘美艳并没有及时的评价时隔一年后拉加洛的形象。而是主动介绍自己的情况。 “哦,祝贺你。” 拉加洛回答道。 虽然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背着家人他俩之间信息和电话仍然没有断,但拉加洛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结婚的事。 “你和我相处不但没有任何结果,反而给你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付出了多大的伤痛啊,我都为你感到惋惜,但又有啥办法呢,谁叫你喝那么多酒啊!” 刘美艳在带着责备和埋怨的口气大谈自己的感受。 “命该如此吧,我付出无任何价值的代价,其实给你也带来了不必要的烦恼。我正是你们汉民所说的‘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呀!我只能自认倒霉吧,以后再不喝酒就是了。” 拉加洛叹了一口气。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现在我们双方都有自己的家室,再不能这样下去了,是吗?”她说。 “是的,但有时我们一起跳跳舞还是可以吧?” 在拉加洛看来,自己没有了一只眼睛,好像与刘美艳的来往没有必然的关系,还在想着和刘美艳跳交际舞的事情。 “我们家在那么远的农村,没有时间跑到市里来跳舞。再说我也没有那么自由,也要为家庭着想啊。”她回答。 拉加洛知道刘美艳以前是在市里打工自己租赁的房子,加之单身较方便。而现在结婚后回老家住了,再三天两头跑到市里跳舞也不现实。 “那我们今天一起吃个饭可以吧?” 拉加洛再次邀请刘美艳。 “算了,你身体也不好,早点回家吧。我也得回去,不然天晚了我怕。” 刘美艳为他俩的这段浪漫史终于画上了一个仓促而又冷漠的句号。 “那好吧......噢,你看我忘了一件事,就是那天晚上你和我男朋友跳舞时你怎么突然不辞而别了呢?” 拉加洛无奈的问起那天晚上的事。 “哦,你那男朋友和我跳舞时动手动脚,身上乱揣乱摸。还说什么我喜欢你,他(拉加洛)能给你的我也能给等。我都给你说了不想和他跳舞,但你没有理我,照样让我和他跳,我受不了,感到很生气,就走了。其实过一段时间我会和你联系的,但你沉不住气。” 刘美艳解释了她不辞而别的理由。然而拉加洛又觉得此时谈这些对双方都毫无意义了。 “那好吧,再见了,以后假如有兴趣了打个电话。” 拉加洛说。 “嗯,祝你愉快,少喝酒,多保重。” 刘美艳微笑着说。 拉加洛虽然成了“独眼龙”,血的惨痛的教训并没有使他收敛起爱玩的秉性。过了一些时间,他戴了一副墨镜又和他的男友去了那个曾去过的郊区大歌舞厅,他仅发现去年和刘美艳跳舞的那个扎领带的老头,这会儿正在搂着刘美艳在舞池里面旋转着呢....... “哼,这个女人......”拉加洛无奈而又茫然的自语道,再也没有勇气和她打招呼了。 “哎,那不是.......” “什么不是,咱们走吧?!”拉加洛粗俗的打断了男友的话。 “神经病啊,折腾什么呢,那你走吧,我可要休息一会。” 他男友现在也毫不留情。 “........” 拉加洛也只好傻乎乎的等待。 一直到舞会结束,确实没有看见还是有意回避,刘美艳始终没有向拉加洛他们打一声招呼。 后来拉加洛听别人讲,刘美艳其实还没有结婚,那个老头就是刘美艳所说的和她谈对象的军转干部,虽然形象很一般,但毕竟比“独眼龙”的拉加洛强多了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