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和强是一对异姓兄弟。祥长强两岁，属兔。强小祥两岁，属蛇。他们一起长大，一起逃学，一起拉帮结火打群架。祥总是帮强，强也总是被帮。在互相信任的目光里，他们喝血酒、纹身、做铁血哥们。
　　
　　一天，祥和强钻进一家K厅。一个新来的小姐很油奶味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位先生是分单啊，还是挑单啊？”
　　
　　“什么分单、挑单？”强问。
　　
　　“分单就是你们各玩各的，挑单就是你们俩一起玩！”那小姐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支香烟。
　　
　　“我们哥们从来不分家，干嘛都在一块，挑单吧！”强说。
　　
　　“行，像亲哥们。”那女人说着便开始宽衣解带。
　　
　　“你这里安全吗？”祥问。
　　
　　“当然，外头有人照应，爷就放心吧！”女人的嘴在昏暗的灯光下凸现得尤其诱人。
　　
　　强的呼吸变得急促进来，他拉了一把祥：“上吧，快点！”
　　
　　祥显然对眼前的女人兴趣不大，他犹豫了一下：“你先来，我等会！”
　　
　　于是祥就在斑驳陆离的灯影里开始赏景。慢慢地被强的情绪感染，他也开始脱衣服......
　　
　　房门被猛地打开了，闯进来三、四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个个手里提了三尺多长的木棍，冲着祥和强就窜过来。祥和强本也是打架的老手，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明白了，敢情今天是遇上“套”了。他俩连忙从那女人身上往下翻。强慢了一步，被女人抱住了腿。祥则一头撞倒一个男人，趁机夺下了他手里的木棍。
　　
　　于是，一场恶斗开始了。
　　
　　等祥和强从K厅跑出来，警车犀利的鸣叫声正由远而近地传过来。强的左腿受了伤。祥一边拖着他向外跑一边与对手搏击，最后腹背各中一刀，倒在了血泊里。强只好独自逃生。
　　
　　七天后，警察找到了强，说那天死了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祥因失血过多正在医院救治。然后，就是一系列的盘问、调查、再盘问、再调查。强在警察的车轮战中彻底崩溃了。
　　
　　“那女人是祥打死的，我没动手！”强说，“那女人抱住我的腿不放，我走不脱。祥一直在打。”
　　
　　警察们又是一翻调查取证。最后，因无法认定强的犯罪行为，再加上强不满十六岁，只好以扰乱社会治安秩序为由，拘留半月，放了。
　　
　　从此，强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不再打架，性情乖得像猫一样。他很清楚地记得，那天祥为了救他脱身，很重地给了那女人一棍。他还记得一个男人杀红了眼，一刀扎在他大腿上。祥背了他走，一棍又撩倒了一个。其他两个人一路追杀，祥受了伤。
　　
　　“往事不敢想啊！”十年以后，强对自己的女朋友说。
　　
　　“祥现在怎么样了，你去看过他吗？”小眼睛小鼻子的女朋友问。
　　
　　“没，我没脸去啊！”
　　
　　但是，女友的话还是提醒了强。一天，他提了大包小包赶回老家探望祥的父母。模糊记忆中的窄胡同，弯来弯去的小巷道，祥的家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冲着一位白头发的老人打听。
　　
　　“谁？祥啊！早死了，听说是打架打死的！”
　　
　　“警察当时说在医院救治，没救过来?”强问。
　　
　　“是他妈，那个可怜的寡妇，拔掉了祥的氧气袋。唉，人啊！总有想不通的时候。祥六个月那会，他那个吸毒的爹就打死了人。他妈为了生活到处找工作。祥打小没人管，见天跟着一帮小流氓混！结果——”
　　
　　“那祥的妈呢？”强问。
　　
　　“你这个人，傻啊！当然是被警察抓走了。听说还判了个无期，一家人，全完了！”
　　
　　强定在了风里，一张嘴张得很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