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杰缓步走在竹林之中,今夜的月色似乎比上次又明亮了几分,不远处有琴声传来,正是林杰最爱的那曲《月夜》,而林杰此时行走的方向正是琴声传来的方向。
明眸流转月自伤,娇容浅笑花无香。粉衣随风蝶羞舞,素指轻弹玉无光。林杰欲以诗形容眼前佳人,却又暗自摇头“如此俗句,怎及佳人之万一”。抚琴佳人知有人来,抬眼看见林杰,眼神中带着浓浓爱意,又有几分娇媚,恰似看着自己相恋已久的情郎。而佳人手却未停,此时正是琴曲高潮,林杰轻轻走到佳人旁边坐下,与佳人同琴共抚,两人似心意相通,一曲同抚竟是天衣无缝。曲罢,林杰抚琴之手缓缓游走到佳人玉手之上,佳人也未推辞,眼神之中爱意更浓,娇媚更盛。
云雨过后,已然梦醒。林杰睁开眼睛,回味着梦中佳人,来到卫生间清理因梦中云雨而产生的污物,心下怅然,我林杰在现实中为女人挥金如土,怎奈所遇女子皆是拜金之人,只能在梦中寻得真爱。林杰家富有,父母对之溺爱,故他虽已毕业两年却未曾工作,只为寻求爱情,游走在纸醉金迷,纵欲偷欢的尘世之中。
又有琴曲《月夜》声起,却是林杰的手机铃声。“杰哥啊,最近怎么了嘛?都好久没陪人家逛街了啦。我昨天刚买了套性感黑丝,穿给你看好不好嘛?”电话那头是林杰的女友,林杰心里明白,他跟她和他以前所有女友一样,恋爱的目的非常明确——一个为了物欲一个为了性欲。“我今天还有点事,下次吧。”林杰说完挂掉了电话。他已不是第一次拒绝她的约会了。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至从数月之前第一次梦遇佳人以来,他渐渐的厌恶这样的生活了。
屋外是一片花园,有些许阳光却因满天雾霾而显得有些昏黄,恰如被充斥着各种欲望的尘世所侵染的爱情。花园中放着一台古筝,昏黄的阳光照在琴弦之上,仿佛被净化一般,闪着纯洁的银色光芒。“阳光总会胜利的吧……”林杰看着古筝,心里念道。古筝本多为女子所喜,而林杰却对之情有独钟,且天赋极高,又曾得名师指点,故若只论琴艺,他已然高绝。“你在琴艺上的天赋乃我生平仅见,然而弹琴之人最忌心浮气躁,我可授予你琴之艺,却无法授予你琴之神,今后还得靠你自己多加参悟。”这是林杰出师之前那位名师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杰做于琴前,只觉心情比往日又平静了些许。又是《月夜》声起。片刻之后,对面花园也有琴声应和而起。林杰对这声琴音并不反感,他虽不识得此曲何名,但每当他抚琴之时,若有这声琴音,便会有气定神闲之感。说来这琴声的主人林杰虽不算认识,却也有数面之缘。那是数月前第一次梦遇佳人的前几天吧,林杰也是在花园独自弹琴,有女孩路过,驻足聆听,曲毕,女孩似乎面带遗憾,轻轻摇了摇头便走了。林杰心知世间是有些人自命清高,对他这种纸醉金迷,却又附庸风雅之人甚是不屑的。然而从那日起,每当林杰抚琴之时便有那声琴音与之应和。
又是那夜,那竹林,那明月似乎又亮了些,那琴声婉转,恰似情话轻诉。林杰佳人在怀似乎世间再无其它。又是一夜风花雪月,却是“乐而不淫,素以为绚兮,尽美矣,又尽善矣。”林杰心下明了:这一次与第一次梦遇佳人的只为纵欲已然完全不同,这次完全是情之所至,乐而不淫。
云雨已毕,梦却未醒。明月终于驱散了所有雾霾,将纯洁的银光毫无保留的泼洒在两人身上。而佳人眼里已不再有娇媚,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欢喜几分欣慰。林杰知她有话要说,便未做声。“情毒者,因滥情纵欲而生。又因专情静心而解。”“情毒?”佳人颔首“身中情毒者,一身再无真爱!如今公子情毒已解,真爱他日自会降临,至此,小女子也不必再与公子相会于梦中了。”林杰一句“今生无尔,谈何真爱?!”正欲脱口而出,却有铃声《月夜》不合时宜的响起。
林杰挂断电话,似若有所失,又似若有所得。电话是父亲打来的,告诉他公司破产,他所住的这幢别墅也抵押给银行,他日拍卖以偿还债务。好在债务尚能还清,父母也可安度晚年。只是担心他至此身无长物,今后该如何过活。
花园之中,林杰做于琴前,今天的阳光竟已不再昏黄。林杰心中再无杂念,往日浮躁之情也似阳光驱散阴霾般一扫而空。指尖轻舞,又是一曲《月夜》。而今日此曲竟不似人为,宛若天成。然而那应和之声却是未曾传来。曲罢,林杰方才发现已有人来到跟前。“恭喜你啊,你的琴毒竟然解除了!”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惊喜。这声音林杰虽未听过,却似乎早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琴毒?!”林杰下意识的应了一句。而全身血液却如同沸腾一般“跟她已有数面之缘,何以往日竟未有丝毫发觉?!”他似乎期待着什么,却又难以置信。就在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接触到女孩笑脸的那一瞬间,身上血液仿佛骤然凝固,继而又如洪水决堤般汹涌奔流。“琴者,最忌心浮气躁,故谓之琴毒,身中琴毒者,一生再无成就于琴!而现在你身上的琴毒竟然解除了!他日定有大成!你愿意加入我们乐团吗?”女孩声音婉转,仿佛更胜于琴。而林杰表情已然凝固着,似乎不仅仅只是惊讶之极以致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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