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东北林区,是计划经计时期的全国第一大林业企业。镇里有两个胆大的人——李见好和吴铁柱。
李见好是中专新毕业分配到生产科的,有一天他上山割架条遇见个得有一千多斤重的大黑瞎子,黑瞎子撵他,他就和黑瞎子绕着一个坟丘跑,他急中生智捡起一个花圈丢过去,正好套在黑瞎子的脖子上。由于花圈骨架是用钢筋焊的,黑瞎子前爪踩着花圈脖子用力甩,结果越甩勒得越紧,黑瞎子感觉不好便落荒而逃,李见好大喊着又追出好远。日后人们送他外号—熊见跑。
吴铁柱是山上采伐工段的油锯手,有一年冬天下了两尺多厚的雪,山上不通车,偏巧山下来电报说他母亲病危,倔犟的他用棍子绑上明子,白天当拐杖夜里点火把,愣是淌了一天一宿的深雪赶到了家。也许是他的精神感动了上帝,他母亲很快康复了。由于他在家排行老二,长得人高马大,又有武松独闯景阳岗的气势,便得了个“吴二郎”的绰号。
两个年轻人工作都很优秀,85年已是生产科副科长的熊见跑和已当上采伐工段长的吴二郎,还有局医院外科女大夫田筱兰共同被评为林业局先进工作者,在出席表彰大会时,三个年轻人的代表共同上台发了言,会后三个热血青年共同立下誓言;第一,保证不虚度时光,在不同岗位做出优异成绩,二十年后再相会。第二;先立业后成家,五年以后再考虑个人问题。第三;共同参加为期三年的省委党校本科函授班学习。
一晃五年时光过去了,三个人工作学习两不误,都有了本科文凭,熊见跑当上了生产科长,不仅是全局最年轻的科级干部,还是林业局后备干部。由他牵头对引进的{全国唯一的}大型全自动木材加工生产线的改造项目,获得了省科技成果二等奖,他成了我们局第一个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吴二郎也当上了林场副场长,凭借优秀的文笔,和几年大山里的生活经历,他经常写一些诗词作品,发表在省、地报刊上,成了文武双全的人。田筱兰则潜心研究静脉曲张和冻疮两个地方病的治疗,并且取得了重大突破,两篇论文被国家级刊物采用,被破格提拔为外科副主任。
通过几年的交往,两个大胆对田筱兰都心生爱意,两人各有优势且互不相让,便背着田筱兰参考土匪“走一棋”的方式PK胆量定胜负。
首先,熊见跑对吴二郎说:今晚你能陪没下葬的董伟睡一宿吗?吴二郎应了下来。傍晚吴二郎来到坟地,见董伟棺材底下横着几根小杆,心想我躺里风一吹,或者有人在外边推一下,这棺材不得自己跑山下去,便找了几个大小合适的石头,使劲塞到棺材底下,然后自己爬到旁边大树上睡了一宿。第二天拿回董伟一个衣服扣给熊见跑,然后给他出了午夜给董伟喂饭的难题。熊见跑爽快地答应下来。午夜时分,他兜揣一个饭团来到坟地,掰下一块饭塞到董伟嘴里,没想到那董伟真吃了起来,由于饭团可能沾上了他兜里的沙子,董伟吃饭时嘴里不时发出“吱吱”的响声,熊见跑“妈呀”一声扔下饭团起身就跑,假扮董伟的吴二郎怕熊见跑吓坏了,从棺材里出来一边喊一边追,可事与愿违,熊见跑见死人吃了自己的饭,又喊着自己的名字追上来,更是惊慌失措,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蹼”的一声没了动静。吴二郎摸黑找了许久,除了董伟他又找到另一具尸体(可能是盗墓者所为),他想熊见跑一定是被我吓死了,出人命了。他把两个尸体都装在董伟的棺材里,盖好盖向家走去。快到家时远远望见家门口木凳上坐着一个全身白的人,还忽闪忽闪的,仔细一瞅是熊见跑,心想见了鬼了?他家也没敢回,连夜乘火车跑出了大山。
其实,熊见跑并没被吓死,他知道死人的嘴不可能张开,喂饭时又摸到那董伟的嘴唇是热的,就知道是吴二郎装的,绊倒后他就势滚下了山坡,本想在吴二郎回家时吓他一下,可等到快亮天吴二郎也没回来,他想这家伙已经识破我,明天还真没啥着对付他,回家先睡觉再说。
吴二郎失踪以后,熊见跑和田筱兰取得了爱情和事业的双丰收,一个是林业局副局长,另一个提职成为医院副院长,小两口还经常到吴二郎家里照看他母亲,后来得知那吴二郎跑到黑河,作起对苏服装和钢铁贸易,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加上自己诚实守信,生意是越做越大,后期成了大款,还娶了一个俄罗斯美少女做老婆。熊见跑几次打电话请吴二郎回来工作,他都没答应,还在电话中说要超过他们,要和他们进行新一轮的比拼,熊见跑和田筱兰被他的精神所感动,接授了他的挑战。那几年我们镇很流行这几句顺口溜;“三个青年比成才,因为爱情开小差,吓跑一个副场长,还回一个大款来,人生只要肯努力,鲜花此开彼亦开。“
转眼到了三个成功人士相约二十年的日子,吴二郎开着拉达车带老婆孩子回来的,送给熊见跑一家许多洋物件。已是林业局长的熊见跑,以接待外商的高规格,款待了他们全家,只是已成为局长夫人兼医院院长的田筱兰没露面,兴许他心里有些愧疚,送给她的高挡俄罗斯裘皮大衣,也从来没见穿一次。
回首往事,就像歌中唱到的那样,光荣属于八十年代新一辈。在同龄人中有许许多多成功者,我们的迟子建还是目前的全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呢,在他们身上能找出好多青春励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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