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地刮着,带来了一片片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六月的天,快要下雨了。 我扶着铁窗,望着外面,眼涩涩得。我好想回家,想家里的孩子,想焦急得妻子,想父母……。我埋怨自己,我抽自己大嘴巴子,明知道这世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可偏偏出什么风头,这到好,蹲拘子了。 “喂,兄弟,犯啥事了?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坐在床上的一位大黑个子问道。 我没言语。 “我操,我大哥问你话呢?你他妈地哑巴啦……”坐在大个子旁边的还有个小瘦脸,等着大眼边说边站起身走了过来,狠狠地给了我一脚。我还没回过味来,一下子瘫在地上,老半天我才捂着肚子站起来:“你凭什么打人?” “凭什么,你他妈地还敢顶嘴,……”说着举起拳头又要打人。大个子拦住了,“算了,算了,猴子坐下去。” 小瘦脸走开了。我拍了拍身上的土,慢慢地坐在自己的床边。泪花在眼里打转转,我好委屈,好冤枉。 一天过去了,已是掌灯时分。外面还下着雨。“吃饭了,你们三位。”教管员打开门,在桌子上放了三碗熬西葫芦菜,六个馒头走了。 大个子和小瘦脸急步走过来,看了看不情愿地端起来,一天了,早饿急了,大口大口吃起来。 “快吃吧兄弟,别跟肚子过不去,明天你们家人说不定就保你来了。”大个子冲我说。 “你们吃吧,我不饿。”我敢紧说。 夜漫长,雨还在哗哗地下着。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思前想后。 “兄弟,我看你这人挺老实,犯了什么错误,能给哥们儿说说吗?”大个子还没睡着。 “唉……都怨咱多管闲事!” 俗话说,火车跑地快,全靠车头带。一个村的发展得有一个好得领导班子。一有油水,你争我斗谁也想当干部。没有了,一盘散沙,没人管了,一连几年没干部了。今年不同了,听说有条高速从村里经过,哪些吃人饭不办人事的人急了。纷纷动员各自的势力上下打点。一位副职书(连任了几年了,有其职没其力,有心建社一下农村,可没有钱,办不成事,这回高兴起来了,高速用地钱可不少哩。他动员起那些有远大理想的知青们,准备大干一场。)天算不如人算,有一位过去当过干部的老党员,在乡长的屁股后跟了几天,莫名其妙地当上了代理书记,组织了亲信手下干了起来。谁都知道他是冲着村里那一百多万来的。事不管己高高挂起,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副支书不服呀,找来乡亲们来到乡长大院(其中有我)那天一共才去了十来人。副支书怒发冲冠和乡长闹起来,我也在其内,结果当场撤了他那仅有的副支书职位,我呢由于出言不逊,被派出所抓了起来……。我滔滔不绝地讲着。 “哦,是这么回事呀!是挺气人的,不过兄弟啊,老哥劝你句,官场如战场,人心险恶,出去别管哪闲事,好好过日子吧。”大个子说道,“不早了,睡觉吧!” 嗯,我翻了个身侧躺着,面朝着窗户。 雨还在下着,我的心好难受,我坚信乌云遮不住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