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东西,勉强地,也算得上是一封信。 奇怪的是,我竟写起信来。也许气闷久了,想吐吐苦水,发发牢骚。 记得孩提时候,爷爷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经过了十年寒窗修炼的读书人,参加科举考试迟到了。考官跟他说:“你迟到了,想必是因为料子少,要想进去考试,就得先过我这第一关,对上我的对子:大浪淘沙粗在后。”显然,考官在讥讽他,说他“粗”,摆明在贬他。他略为思考一下,便答:“狂风吹谷壳先飞。”工整一对,轻松过关,还考官以颜色。 如今想来,其中“大浪淘沙”让我深思。 我们万千学子是沙子,考试是海浪。我们无力抵抗,被冲得魂飞魄散无力回天。也有像韩寒的突出分子,以自己的螳臂去挡车。这样的人生是好是坏,该喜该悲,无人敢置与肯否,而我,认为他是应试教育制度的不幸儿。 自从看过韩寒那个又转又臭屁又嚣张又耍酷又自以为是的三扇门后,觉得所谓才子,不过如此。不见得文采满溢得游泳池盛不来。不过其中看出作者积累甚多,好些比喻都恰切且十分精彩。其实韩寒和肖睿(《校园检讨书》的作者)的风格倒有几分相似,叛逆。从深刻角度讲,主观看法,我喜欢肖睿多些。 而我更看重的是主人公林雨翔。说不清是他有我的影子还是我有他的影子,酷像。自以为写了几篇见不得人的文字发表了,就了不起,狂傲。在重点学校的重点班里比着比着,比得天昏地暗,天旋地转,天地不分,连老爸姓啥都记不起了。 韩寒是粒另类的沙子。那我们这把循规蹈矩的沙子呢?不见得好很多。 中考和高考把沙子冲得头昏脑涨。我们连自己何去何从也不清楚。大浪中,熬不住的,就安定下来,一辈子得安定在那儿,成为了那个考官所指的“粗”人;挺得住的,便可踏浪凯旋;而夹在其中的则身如飞絮,四处飘零。 未被大浪冲得半死不活之前,先让小浪筛一筛,筛出个优、良、中、差。这就是快慢分班。分班后,成绩好的就更加理想,而成绩差的还会有心情吗?当然是变得更差。于是好学生便为分班说好话,成绩差的则执起鲁迅般的战斗武器抨击分班,中间的游离分子,无以发言。真搞不懂,既然社会主义制度要消除两极分化,那么这社会主义制度下的教育制度怎么还让两极分化继续存在并不断呈现加剧趋势呢? 往日的我有棱有角,到这所“最高学府”读上一阵子,惊异地发现往日的棱角竟被磨平了。其惊异程度不亚于见到一百块钱在地上而无饿狗抢食之感。向时那份真的是达到无以复加之高度的自信,现在即使用国际上最先进的挖掘机也休想从我身上找到一毫。反而,躲!躲什么呢?躲着关于成绩的话题,躲着欲避而不可避的大小测验。闲时拿起笔,又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诧异地发现,自己此时已无勇气去作文字了。 改改王羲之的话:每思昔日稚(志)气,未尝不临桌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智愚为虚诞,齐优劣为妄作。(往)余之蔑众,亦犹(今)人之蔑吾。悲夫! 学生中,总存在着许多不满,甚至可谓怨声载道。然而不满过后又如何,还不是得继续浪淘沙。大浪淘沙,淘尽千古风流,亦淘尽莘莘学子,留下只有“?”和“!”。 好了,烦了您老人家那么久,这信只是一时兴起。我喜欢以写代说,因为我觉得我的写比我的说好,至少可琢磨琢磨。您要回信就免了,我更喜欢“听”您老人家的谆谆教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