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至,2008年1月26日,正是我国春运流量高峰期;爸妈要将我和弟弟俩送回湖南老家——俺们看似块宝,威风潇洒,享的是福,耍的是酷,不愁吃,又不愁穿,从未受过半点苦头,这回硬是要把咱俩“贬”下凡间,体验凡人生活,俺们被迫手持“天上人间通行证”——火车票,悻悻的踏上了回家路。
上这趟列车的都是赶着回家与亲人团聚的老百姓,况且十二个钟头便可见到俺家的老窝——湖南;车上,大伙见自己赶得上过春节的日子,脸上笑盈盈的,聚在一起谈着家常,讲着那一口流利的土话互相慰问着,还有的一同在唱着那名副其实的古曲老歌,就这样整个车厢里闹得轰轰烈烈的,耳根一刻都不能清静下来。
我沉浸在这片欢笑声中,它像是一首催眠曲,伴随着我进入梦乡。我从睡梦中惊醒,睁开朦胧的双眼,翻起身来,只见大伙神情不对头,原有的笑容留在昨天了,脸部的肌肉绷成一团,眉毛紧锁着,眼神里透露出哀愁、犹豫,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整个车厢里的气氛与原来的迥乎不同了,是那样的低沉,没有一丝将要回家见到久别亲人的高兴劲儿。
我不住感到疑惑:“究竟是怎的一回事?”
无情的大雪,将咱们的去路死死的挡住了!
如今可是“前不着村后不巴店”,大伙商量来商量去,无数诸葛亮逐一发言,几许刘伯温吵吵嚷嚷,最后得出一个伟大的结论。这个结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只有一个字:等。
等!等待着道路疏通的时刻,难怪各位诸葛亮刘伯温姜子牙闷的,话也不说了,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像打了败仗似的。
就在这时,又一个困难摆在了我们的眼前。
等待是可以忍受的,饿是不能容忍的。空着肚子等待,是世上最痛苦的。填饱肚子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儿,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这是常识嘛,不吃饱饭怎么能行,肚子是会叛逆的,不信,你听,咕噜咕噜独唱此起彼伏,最后大伙儿的肚子由各具特色的独唱组成了阵容庞大的合唱。
这不,肚子闹起了“饥荒”,整个车厢吵得也够呛的,都急着要下车了。
这一下车,可吃了不少亏,车外寒风呼啸,刺骨的寒风直往衣服缝里、嘴巴洞里钻——嘴巴里,“上家”同“下家”造起反来,直捉对儿打架。“丰衣足食”是前提,倘若俺一堂堂仙家就连这优待都没有,那可说不去,“起来,起来,不愿做‘囚犯’的百姓,组织我们新的生活~~~改革呀!”
“百姓”闹事,“皇帝”呆得住吗——列车长前面无通畅去路,眼下有造反苗头,只好硬着头皮说“抱歉”,大伙听着有理,可肚子就不愿意了,难道区区二字就能压得住这江山吗?就这样,老百姓和列车长你一句,我两语的争持不休。有句话说得好“一个诸蔼亮赛过三个臭皮匠”,几百张血盆大口也顶不过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呀!毕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嘛,就是具有说服力。口才就是领导力,难道不是吗?
老百姓见敌不过那张嘴,不得不使出了绝门独招——痛哭一场(虽有些俗气,但还蛮起效的),诉苦个够啊,整个车厢里搞得乌烟瘴气的,只闻嚎叫声、痛哭声、诉苦声,百声齐发,如同惊天动地一般,这好,列车给“哭”动了,缓缓的动起来,然而只是伸了伸懒腰,摆了摆屁股,改了改睡姿罢了,紧接着又就地睡起来,动也不动了,鼾声也停止了,只听见怨天骂地声,“狼吠”声(也便是哭声),以及其他辱骂声,噪音续而不止,大伙哭哑了嗓子,巴望着最高统治者——列车长,然而,列车长被大家的思想之情感染了,一同哭泣起来;想当年,他也是出自于农村的小伙呀,千里迢迢的走出深山野林,为的是挣份薪水去回家养儿活老啊,儿女辈的不都是为了孝顺父母急忙赶往回家过年嘛,好好的亲人团聚成了一缕青烟,在脑海里散去了。
列车长只好亲自出马哦,到每个车厢里去慰问乘客,又是递水,又是送衣的,甚至还打起杂活,口头上并命令厨师们加大力度的工作;他的话语感染了列车上的每个人,他的行动感动了列车上的乘客,将要爆发的火山终于安定了下来。
吃完就睡,睡了就吃,这已是一种在火车上迫切等待的通俗习惯,每当我一次又一次地醒来,总会见到络绎不绝的人们去排队打饭;然而,却不见一厨师停歇过,他们从早做到晚,又从晚做到早,人不停手,马不停蹄,如同机械般地卖力。他们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将秩序维持好,让我们这些落难的百姓放心。
“准保有饭吃!”为的是让大伙团结起来,和谐一致,让幸福的气氛布满车厢,让我们安定团结,同心协力,渡过危难,战胜天灾!
此时,大家的心思想到了一块,纷纷抱怨起这道坎——恶劣的天气,雪灾,同时又一起祈祷着疏通的时刻。
就在这时,道路竟给奇迹般的疏通了,也许,是上帝被大伙的孝顺所感动了吧,助俺们一臂之力,将列车唤醒了,让它尽情的奔驰起来;大伙见车又动起来,脸上的花朵又浮现出来,口里喃喃的念道:“谢谢,菩萨保佑啊,谢谢……妈,俺今天就可以见到您了!”
大伙的心情又得到了舒畅,心也变得宽松了,欢呼声又传开了,车厢里的气氛又回到了从前,是那样的富有生气和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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