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近春节，想着该置换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了，便利用午休时间去超市转了一圈。 在百货柜前，发现木格的架子上摆了两行青花瓷碗。售货员说，这些瓷碗是新到的景德镇瓷器，每购一只，可赠送一枚匹配的细瓷小勺。忍不住近前，小心捧起一只瓷碗。碗细细白白，尤其碗肚上的花朵，晶莹剔透，仿若还连在细枝柔蔓的瓜秧上。那蓝莹莹的光泽，很有些晨光里顶着露珠儿的牵牛花的模样。它的清透会诱人联想到竹篱野花，绿山秀水，甚至于一位质朴，俊俏的山里女儿……真美。发自肺腑地赞叹，并选定了三只请售货员包起来。售货员另取出三只小勺，一起包好递给我。
回到家，将碗勺一并放进清水里洗过，在台子上一只抱一只地摞起来，想想，又将它们分开摆放好。把小勺一只只放进去时，发出叮叮的脆响。我不由笑出声来——这响声又让我联想起了同事L。那天，当我无意中得知L的网名叫小勺子，而她的夫就叫碗的时候，真真地笑了好一阵，实在不解这对日日纠结在锅碗瓢盆中的夫妻，为什么在虚拟的网络里还要为自己起这样一个尘俗的名字。面对我一再地追问，L却始终微笑着缄默不语。
当日晚餐，我煮了一锅红豆粥，尔后取出新买的碗，殷勤地一碗碗将粥盛好。受了新碗的诱惑，儿子早早坐在桌前等着了，大声催我：“妈妈，没有小勺怎么吃粥啊？”我忙取出小勺递给他，儿子拿小勺在碗里搅动着，米粥的清香旋即在空气中氤氲开来。坐在儿子对面，看他扶着碗一勺一勺香甜地吃粥，我的眼睛在升腾的热气中慢慢潮湿——呵，原来勺子与碗就是这般地如影相伴。你看，碗里盛着白粥也好，冰糖燕窝粥也罢，哪怕是一碗黄莲汤，勺子与碗都得共同分享。偶尔，勺碗亦会相磕，亦会碰出叮叮当当吵人的声响，但过后，它们依旧得相依相伴，平平和和地过日子。——彼此，谁也离不开谁。
我突然理解了L夫妻的网名，也理解了L缄默的微笑。那是幸福含蓄的表达方式，是心花缓缓绽开的样子，是青花瓷碗拥有一把小勺的满足。谁能说，这般平实的日子不是最天长地久的幸福呢？
人真是不可貌相，寡言的L，其实是生活中的智者。这样想着，L的样子便盈盈地，从面前青花瓷碗的细枝柔蔓上站了起来。
|
京公网安备1101020200752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