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细听又有些熟悉,原是一位久违的昔日同事,她在电话里有些欣喜地告诉我:她在书店里看到了我的新书。她讲她刚看到我的名字时,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当她又仔细地翻看到书里的相片时,那熟悉的相貌得以佐证,才发现这书确实是我的作品。我能读出她的兴奋与快乐,她的声音仿佛穿越多年的时光隧道直奔我而来,记忆如同厚厚的书页,也被我翻回到多年以前。
那时,我还年轻,不到20岁。内心有所不甘于现状,梦想有朝一日成为一名作家,自然日日辛勤地练笔不断,身边却充满了不屑的讥讽与嘲笑,最好的朋友也就是这位同事,她也仅仅是默不作声,我知道她的怀疑。后来,我从单位辞职,我们久无音讯。她想象不到,经多年的努力,我已梦想成真,写作成了我的职业,我如愿地坐在书房里读书、上网、写作,那些曾经的讥笑与不屑早已被我关在了房间之外。其实,早在多年前,我就把那些嘲笑声关在了门外,只是那时我还没有属于自己的“一间房间”,别人没有看到,也不愿相信罢了!
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说:“写作的女人要有自己的一间房间!”何止是女人,男人就不需要属于自己的一间房间?这样的“一间房间”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物质的“一间房间”让我们生存得有尊严,阻止风雨的侵袭,阻止病菌的折磨,阻止别人的骚扰,也阻止了许多不愿触及的烦忧;精神的“一间房间”让我们生活得有属于自己的个性,提供了一个宁静空间得以安静地思考,可以拒绝不喜欢的东西进入,可以邀请志同道合的人相伴。风可以进来,阳光可以进来,雨就只能落于房外;书可以进来,碟可以进来,智慧可以进来,凡尘的烟酒就免进;文友可以进来,书友可以进来,利来利往利欲熏心的人就不要骚扰好了。
“一间房间”就像一个圈子,它划出一片独立的空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看过一篇短文,一个商人引进纯种的郁金香栽种,准备来年在当地销售,可当他把这些花培育出来时,已不是原来引进时的模样,花色变得淡了许多,花朵小了许多,他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科研人员告诉他,越是纯种的花,对种植的场地与周围的环境要求越高,他的花之所以产生退化,是因为附近有别的物种参与了授粉,改变了物种的基因。原来,即使是与世无争的郁金香,它也需要自己的“一间房间”,得以独立地成长、绽放,才会保有独特的颜色与香味,显示与众不同的高贵品格。
自己的房间不仅仅是物质的,它也是精神的。它供给肉体安妥的生存空间,也给精神思想不被异化设立了一道坚固的屏障。物质的房间需要勤奋的努力去创造,精神的房间则需要毅力去坚守,自己的房间想要获得似乎很有点艰难,而放弃则是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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