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薄怅
将近一整个下午的午睡,睡得如一只冬眠苏醒的熊两眼惺忪,慵冗地伸个懒腰起床,洗一把脸之后再照镜子,嗯,果然气色不错。
想来睡眠真是令人生喜的,不必去管窗外风狂雨骤,也不必承受烈日灼灼,没有纷繁琐屑的困扰,不必思不必劳,二十几度的恒温里你可以如童话里的公主做自己衣食无忧的美丽的梦。可惜好时光总是偶然得来的寸尺光阴,大多时候我们还是要为了一衣一食而将自己迫于复杂人群里日日重复枯燥乏味的工作。
考完试的日子,多了许多轻松,可以尽情地看自己喜欢的书,偶尔也会一个人流连小区各处的花花草草间而心生恬淡柔软,常常会疑惑地对自己说,南方的气侯实在是花草的桃源,一年四季里各种或浓或淡或艳丽或浅疏的花朵总会让你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而这一季的花朵仍是繁茂,可惜有一些花,我只能在心底里感叹它的美,却是素昧不识的,那么只当街头仪态万端的女子,投上欣赏的目光足矣。银桂,米兰,木樨花,均是色浅而味浓由不得你不喜欢的,最最窃喜却也暗暗自责的是隔两日便可撷得一两枝的荷花,乳白色的花衣,鹅黄娇嫩的蕊面,似临风娉婷的仙子,插在清水的瓶子里置于桌畔,丝丝缕缕的香是佳人的清馨绕鼻。
前几日逛书店又淘得几本书,《人间词话》《赏心只有三两枝》《想念是会呼吸的痛》<曼陀罗的舞蹈》。雪小禅的《赏心只有三两枝》已看至大半,那个禅意芬芳的女子,文字越来越沉敛而朴实,那朴实是贴近生活的感动,不是招摇的玫瑰,不是素雅的百合,而是生活的泥土里长出的果子,如板栗,剥了粗糙坚硬的壳,存下的便是令人馋涎欲滴的醇糯的果肉,那果肉,不光可以顶饱,亦会给人无尽回味。。。这些丰藏底蕴,没有生活的百般打磨和阅历的积淀,是难以蕴椟成珠的吧。
赏心只有三两枝,极喜欢的题目,如洁白雪地里一剪寒梅,看着便有触目惊心地雅意和高洁,她说:“我是个“各色”的女子,女友用一味药形容我——独活。对此我十分认同,我喜欢一个人发呆,静静坐着,听听戏写写字,尽可能离热闹远一些。”曾经,这样的生活也是我所尊崇的吧。许多时候我觉得一个人的安静,是一种清欢。
清欢之外有一种芬芳之乐,那便是知己。“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只有三两枝。能做到三两枝,已经很好。真正的妙处在于,三两个素心人,小桌围坐,大雪天,烹茶煮酒赏梅花,这样的人生,算得真味。”
三两个素心人,彼此的心里自有灵犀,没有世俗的敷衍,更没有尔虞我诈,煮酒烹茶,浅斟慢饮,斯时阳光该是薄金浅镀的水粉画,亦或有雪轻旋,有雨丝纷飞,俱是清悠背景下最美的点缀,一杯一盏之下饮掉的,怕不是酒,亦不是茶,而是比酒比茶更令人沉醉的时光与绵绵情意。
只是近来常常会有无端感慨,许多时候,缘份这东西,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有时候你觉得一份友谊该当用心珍惜,而对方或许并不肯领受,于是难免便生出自作多情的尴尬,而有一些朋友,或许亦想视你如知己,而你又觉得他(她)并非令你赏心的那一枝,能够成为生命里相互赏心悦目的风景,该要怎样深的缘份?
由此又联想到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那样心如撞鹿的羞涩喜悦或祈盼,那些爱屋及乌的隐密却又宽厚的喜欢,那样刻骨铭心地思念,折射到对方的眼里心上,是否会有同样的欣喜或是疼惜?两情相悦,很美很幸运,而一个人一意孤执地喜欢或爱,注定太多惆怅愁肠。
说到底,只能宿命地一叹,缘份太浅。而缘分这东西,注定是让人莫可奈何的,强求不得,怨恼不得,得之自然,失之也自然,惟有顺其自然,于你,于他(她),方是最好不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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