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我就发觉右胸下有点不对劲,时不时地疼几下,开始,我并没把它当回事,以为不小心在什么地方磕碰的,过几天就好了,没想到越来越痛,礼拜五乘车回家,越发疼地厉害,我方害怕起来:莫不是得了“怪病”吧?因为痛的地方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好像是肝脏的位置啊,周校长不是因为得的是肝性脑病,只有十来天就没人了吗?而且,据说得了肝癌的人,如果发现疼痛,就已经是晚期了,莫非我也得了肝癌?而且也到了晚期?我越想越害怕。 回到县城,路过医院,我也不敢进去看医生,讳疾忌医是我的一贯作风,何况还是这样的病。 回到家里,女儿还没有放学,老公也没有下班,我便一边捂着疼痛的地方,一边胡思乱想起来: 如果我真的得的是肝癌,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死路一条呗!死就死吧,人活百岁,最终还不是一死!只是不是说死立马就能死的,还要经过多少天的死前折磨,那才是最最要命的,自己不是因为怕疼痛,身上的环已经带了十好几年了,也不敢到医院去换一下吗?但是肝癌可不是像换环那么简单地呀! 更让我揪心的是我的女儿。女儿才上高二,学习成绩突飞猛进,上学期从分班的三十名到期中考试就跃到了第三名,我还以为女儿是侥幸考得的成绩,没想到期末又考了第三名,而且与第一名成绩总分只差4分,连老师都高兴地说:好好努力吧,清华北大不是梦。如果我死了,女儿能承受得了吗?她的成绩还能不受影响吗?影响了女儿的前途,我会死不瞑目的。 还有我的父母。他们已经年迈,平时连一句重话都经受不住,如何能承受失去女儿的悲痛?虽然我姊妹好几个,我也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但我也是他们身上掉下的肉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我也生出了许多白头发,但是如果因为自己的死亡,给父母带来了不测或悲伤,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还有我的姐姐和弟弟。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姐妹也一样。尽管平时我们姐弟几个来往的不是很密切,但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割不断的,如果我真的得了这样的病,两个姐姐和弟弟又该是怎样地难过? 还有老公。我死了老公会悲伤吗?我平时对老公那么凶,说话像刀子一样直刺他的心窝,他会不会认为是报应?我死后,他会不会很快找一位新老婆?那是一定的。他的新老婆会不会很温柔体贴,老公的潜意识里会不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有一种解脱和不能言表的愉悦? 还有我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们也会难过吗?我想会的。还有我的亲戚、同事、邻居、熟识的和不熟识的人,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又会说些什么呢?哦,对了,还有我的腾讯和博客,突然而且永远地没了音讯,网友们又会怎么想呢?...... 正想着,女儿回来了;不一会儿,老公也回来了。我就把自己的症状添盐加醋地叙述一遍。而且郑重地向他们宣称,我百分之百得的是肝癌。女儿听了吓红了脸,老公开始默不作声,后来反而埋怨我平时不去做检查。瞧!看看吧,还没死就埋怨开了,不安慰还埋怨,现在怨我这些有用吗? 一会儿女儿从电脑室出来,对我说,她从网上查知,我疼痛的位置的确是肝脏的位置,得肝病的人最明显的症状是食欲下降,身体消瘦,肌肤变黄变黑,而且,晚期还有呕吐的症状,这些症状我都有吗?看着女儿和老公上下打量我的目光,并流露出怀疑的神色,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我似乎都不具备。尤其是食欲很好,饭量有增无减,身体还在继续发胖。但我还是带着威胁的口吻说,即使不是肝癌晚期,但也决不是什么好病,因为的的确确是肝在痛啊!末了,老公说,明天早上别吃喝东西,去医院做检查吧。 晚上躺在床上,我一边挨着疼痛,一边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而且想的比白天想的更全面、更具体、更深刻。而老公竟然没事人一样,不一会儿便鼾声大作。他妈的,真不是东西! 第二天一早,我们到医院看病,内科的管大夫听了我的症状,说可能是胆上的问题,让我先做个B超。管大夫的话,使我如释重负,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万一是肝上的问题呢?就算是胆上的问题,如果是胆结石怎么办?是不是还要动手术? 做B超的人很多,等了很长时间才轮到我,结果出来了,拿着检测报告一看,只见肝、脾、胆似乎都没有大的问题,只在警示栏里写着:胆内息肉。我们三都笑了,赶快将报告单拿到管大夫处,管大夫说,没什么大的问题,胆囊炎,我给你开点药吃着,注意别吃油腻的东西。 老天保佑!压在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出了医院的大门,抬头望望天空,天依然灰蒙蒙地阴晦着,我的胸下还是锥溜锥溜地疼痛,但是,此刻我的心里却一片光明,就连这可恶的疼痛似乎也变得可爱起来。 没大病真好!健康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