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冷,但腌制腊货这件事情再也不能拖延了。
早早的出了门,没有开车。我将自己全副武装后,带上装菜的行李车就向超市进发了。超市在坡路顶上,途中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两处斑马线。天干冷干冷,好久没有走路了,我兴致满怀:看史上最严交规执行后,路况如何?观察司机们面对绿灯黄灯的心情如何?是否如外媒报道的那样,新交规原来是为了引发交通事故的。还好,一路顺畅无堵,一路平安,没引发交通事故。
今年我购置腊货的时间推迟了,肉案前,人流应该比较松动吧?我这样想着,来到了加油站门前。加油站里有个洗车点,昨天的水流到人行道上,湿湿的,薄水贴着水泥和地砖,一夜间上了冻,滑滑的。我的脚趾下意识地抠紧,小心翼翼地走过。这不大不小的年纪,摔一跤也不是好玩的。只是这路上,走着的更多的是老人,不知道他们路过这结冰地面,会不会知道小心?
边走边想边看,不知不觉就到了超市。进门口广告牌上悬挂着今天的促销活动内容。很多顾客拿着小票,在等着抽奖兑物。快过年了,积分可以兑奖,购物可以兑奖,每次兑完奖,或多或少地拎回家,还很有享受福利的感觉。所以我也时不时去凑趣。
超市卖场,人不多。肉案前,摆放了好多可供腌制的肉。灌腊肠处,四五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忙碌着。当然,此白大褂,非彼白大褂也。
我向前问了灌腊肠需要什么肉?答曰前胛肉。一块十四斤重的前胛肉在我的默许下,顷刻间就变成了腊肠。因为是广味,因为厚厚的肥肉全被掺进去了,腊肠看起来白多红少。当然那时我还没在意。是后来站在抽奖兑物大军时,和旁边的顾客交谈中,得之的。
最近几天办事排队,我惊奇地发现,总有那排队的陌生人盯着我憨憨地笑。像认识我似的。起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直楞楞地看着他。心想:“有什么事情吗?”他看我看他,笑容更是不减,仍旧看着我微笑,但不出声。他不出声,我也不出声,也不笑,只是盯着他楞楞的看,像非要探出一个究竟不可。
看我的人终于忍不住了,木讷地将手中地塑料袋提起来给我看,并说:“我刚才在那边买的周黑鸭,没什么人。这边怎么这么多人啊?是不是不一样?”
哦,原来如此。我放下心,回答道:“不知道。也是看这边人多才来买的。没人的地方不敢买。”
“那我也再买些尝尝,看是不是一样?”陌生人憨憨地说。很有意思。
今天也是,站在长长抽奖队伍里,有个团团脸的人,看一眼我推的腊肠,再看一眼我,始终冲我微笑着。这几天,遇到微笑的人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也很快地对他微笑。
他开始搭讪道:“在这灌的腊肠啊?”
“嗯,自己不会灌。”
“看看,这么多肥肉,到时候蒸出来都是油。”
“哦,也是啊。买时好像挺多瘦肉的啊!”
“自己灌就不一样,可以把多的肥肉挑出来一点。不过也没关系,可以炒着吃。”
“嗯,每次少吃点喽。”我附和着。但心里祈祷肥肉多点的香肠更香更柔嫩。去年灌的相当瘦的香肠,就有点干巴干草的,不太好吃。
轮到我们抽奖了,经过前面一番交流,团脸竟然不好意思先抽,我虽区区小女子,自然会有男子汉大将风度,何况我确实后来。坚持让他先抽。
他抽了个四等奖,领了包面条走了。
轮到我,竟然是个一等奖!后面的顾客都沸腾了。不住地说我运气好。我后知后觉,还没什么感觉。但转而一想,一等奖好像是和彩票中奖一样难。今天抽到,确实应该算运气不错。哦,一桶大豆油,够吃几天的了。
我拎着一桶大豆油,在众人的侧目中,出了超市门。心情和来时一样畅快。或者说因为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不错,比来时更加轻盈。
今天灌了香肠,买了肉,明天再去买鱼吧。肉需要腌制六天,鱼三四天就好了。我盘算着,来到了家门口。碰上四楼的奶奶提着车也准备去购置年货。她说去买点排骨来腌,问我去不去?
我想今天就不去了。腌排骨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奶奶说:“我们走着去。莫非你还走不过我?”
哦,奶奶这样说,恰好刚才我还没有买今天的菜,眼看着天就要下雪了,出去买点菜放在家里吧。
“好吧,我把香肠放好,就下来,你等着我。”
“我等着你啊,阿姨!”奶奶大声地说。
我马不停蹄地,上了电梯,开了门,将各样东西摆放到位,又马不停蹄地出门。这时,奶奶一个人站在路边,正等着我哩。
这位奶奶在我心目中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三十多岁时,一天,她在小学当老师的丈夫出差,路上被车压死了。从此,她一个人带大两个女儿。没有再嫁。奶奶很能干,细活上是个温柔灵巧的女人;粗活上是个能干粗壮的男人。奶奶会做好吃的,我常常向她请教。一路上,奶奶教我腊鸡子,腊猪肝,腊赚头(就是猪耳朵)怎么做成凉拌的好吃。又教我怎么腌肉腌鱼。她说:“将盐和花椒在锅里炒好再腌肉腌鱼好吃。”我第一次听说,觉得挺新鲜,也觉得是出美味的不错方法。回到家一试,花椒的香味扑鼻而来,感觉真的不错。事实上,奶奶教的这个方法,我很珍惜,也看成法宝。今天,如果让我动笔记下什么,我最想记下的就是奶奶教我的这个腌肉的方法。不过,没两句话就说完了。
所以,我索性流水账地记下我的一天。也因为,这一天做事很舒服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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