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他在地铁莲花北等我，我问是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个莲？他说是。

　　朋友又说他在彩田居等我，我问是不是“海鸥飞处彩云飞”的那个彩？他说对。

　　我，就是如此的文艺。

　　我浑身充满了文学的细胞。快乐我要选王尔德的，烦恼我要少年维特的；烟我要抽钦差大臣送的，酒我要饮幽谷百合酿的；约会就去呼啸山庄，散步就在挪威的森林；没有窈窕淑女和百万英镑的我很少发脾气，即使骂人也是荷马史诗的味道，打架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要打也从不和三个火枪手。我是如此的文学。

　　除了文学，我还是如此的艺术。吃饭我要吃达凡奇的晚餐，喝咖啡就去梵高的夜市，葡萄酒我要选托斯卡尼地区的，醉了就借宿在佛罗伦萨的古堡，那的浴缸必须是马拉的，睡姿也是维纳斯式的；交响乐我要在悉尼歌剧院听莫扎特晚上弹的Ｇ大调弦乐，舞蹈我要到卢浮宫前欣赏吉恩凯利发着高烧雨中跳的；说话的语气我尽量学莎士比亚，微笑的眼神我努力靠近蒙娜丽莎；照相我摆大卫的姿势，走路我扭四小天鹅的屁股，摔交也是向后平沙落雁式，就连吻也要来个罗丹的。我是如此的艺术。

　　除了艺术，我又是如此的文学。找老婆我要找简？爱，情人首选包法利夫人，恋爱就和伊豆的舞女，同志一定是夏伯阳，情敌少不了狄更斯的卡顿；结婚就办费加罗的婚礼，离婚时既不傲慢也不偏见，最后分手也是在康桥；如果决斗咱就挑普希金，万一麦克白了还可以去找托尔斯泰；复活后的我不再彷徨，决不做套中人，冒着巴黎圣母院的雷雨，踩着乞力马扎罗的雪，在一个太阳照样升起的悲惨世界，模仿雪莱的嗓音像鲁迅飘一样的呐喊：“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就是如此的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