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午夜快要来临时才讲完手机的,梯口的窗户敞开着,风习习进来,我就将头探出了窗外。夜静静的,晕黄的灯光打湿了路面,对面的星星点点在告诉我,这个夜晚的未眠者。
路上的行人化成了小小的一点一点,挪动着,挪动着,然后消失在了一些阴影的背后;晕黄的光只在他们身上闪了一闪。
就突然地,一线明亮的白光就从马路的转角处射来,末班车徐徐地开上了它的最后一段路程。车的前灯明亮地射来,在马路上射出一大片的光斑;尾灯也一闪一明地亮着;末班车的两侧,也有闪亮的红灯;末班车,就像一辆精致的彩车,缓缓地驶来了,驶向那不远处的港湾;与此相反的是,末班车内一个乘客也不见,黑压压的一排青赤的座位,静默着。
我就想,末班车司机,开着黑压压的空车,在空落落的街道上飞驰,路过一片片晕黄的光斑,他不怯吗?
后来,再在楼梯口讲手机时,我就经常地探出窗口看着马路,看着慢慢进站、犹如恍惚的末班车与那一片移动的巨大的光斑;空落落黑压压的车厢总给我带来莫明的忧伤。
虽然已是午夜,但我转念一想:但凡生存,也大抵如此辛苦吧!空落落的街道,点点的行人,挪动着,挪动着,然后就消失在了某个阴影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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