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毕业的暑假,第一次算是出远门,跟着婶婶和表姐一起上了去贵阳的车。那时候是带着雀跃的心情去的,想着那边会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谁想到去到那边后整天跟叔叔学着奥数作文之类的东西,还得帮他改算数作业。四叔在贵阳开了个补习班,除了星期三会带我们去逛市场和书店以外,其它时间甚至是晚上都要上课。那时我自然不依,没几天就闹着要回家,他们不理会我依旧让我看着初中的奥数发呆。每天下课没人后我都闹着回家,表姐也想回家可是选择了沉默,只是跟我策划着怎样弄到钱自己乘火车回去。一个月后十二叔带着十二婶来贵阳帮忙上课,我把回去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依然吵着要回去,不愿意继续在那里学习。十二叔问我,你以后是要生存还是要生活?我说当然是要生活。那时的我已经些许明白他的意思,但我更愿意任着自己的感觉做事,我讨厌寄人篱下的生活,讨厌在他们所谓的威严之下言听计从。吵闹很久之后他们终于同意带我们去一次公园,我任着性子没有去,跑到保姆家去看电视。看到他们回来时高兴的样子,已经注定会和那些人疏离。 那之后他们都认定我是不可雕的料子,对我冷颜相待,我也不再想回老家看到他们。有一年甚至为了不回去在年三十前一晚离家出走,不记得是初几回家的,依旧还是被带回了宾阳。他们在给我红包的时候对我一脸不屑的神色,然后听到堂妹对堂弟说,他们说不要跟姐姐玩。我拿了钱就到街上去找网吧。 初中三年一直旷课,不再对以后抱有什么幻想,毕业后去了爸爸曾经呆过的技校。那里的老师大多都是爸爸当年的同学,我自然懂得不该给他丢脸,在老师面前大多一副乖巧模样,读了一个学期就跟家里闹着不读了。后来去办退学手续的时候碰上曾经很看好我的老师,他都不明白为什么我好好的突然就不读了,我随便编了个理由就糊弄了过去。 来到Y校本来不是我的选择,在我不知怎么选择的时候我就由着他们的选择来到这里。尽管在开学后不久就发现自己被招生广告骗了,还是决定留下来,我知道他们经不起我再多的折腾了。那天忍不住又使了性子,没有考试就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只因为跟老师的几句争吵。他让我坐回昨天的位置,我没有听他的,我说昨天的位置被人家丢得满是垃圾这教室又没扫把,他说不管让我先坐回去,然后说按昨天座位坐的举手,我先给你们发考试的客户端和密码。我收拾好东西,就那样走出教室。我知道缺一场考试,特别是缺那个老师教的科目的考试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我就是受不了他用他教师的威严去命令我做其它方法便可以解决的事,我宁愿他告诉我哪里有扫把我也不宁愿去坐一个满是垃圾的位子。 我又想到那时十二叔问我,你是要生存还是生活。我想每个人的答案都是要生活,每个人都不想那样窝囊的活着,不想贫困不想饥饿。可是他们得到的生活是他们想要得到的吗?我现在想问十二叔,他一直努力工作努力活着,他为这些开心吗? 我想我父母说得没错,我一直就不会处理好人际关系,连小时候大院里的小朋友会接受我都是我爸扯着我去帮我说的,我不圆滑不会阿谀奉承不会看人脸色办事,我知道我这样以后出到外面做事一定很难成功,可我不愿对不起我自己。我宁愿饿死也不食嗟来之食。 是,我想要生活,以我的方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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