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到安的《莲花》,很是欣喜。及其简单的封面,洁白中泛着淡淡的青色,上书莲花二字。
是的,一直在读安的书。从第一本到这第七本。
如她所说,这创作是一种寂静的个人经验。里面有关于她在西藏行走的大量细节及体验,这是属于她的道路,所以如此深刻。那是目前我无法抵达的路途,却随着她的文字跌宕起伏。
墨脱、多雄拉大瀑布、雅鲁藏布大峡谷……神秘、危险、另人神往。小说中的故事已不重要,它只是桥梁,我可以通过这桥梁去往彼岸。早已熟识小说中的女子,她们的面目以及秉性,同样激烈、惨淡的情节。她用华丽辞藻构造的电影,从第一场到第七场的终,能够看到画面。
看完它心里觉得安宁,也有震慑。不是单单对主人公的情感及生死历程,而是关于走上墨脱的历程,是对于大自然深深的折服与敬畏。不能亲眼所见那片绮丽、壮观而又肃穆的天地,也不能体验到路途的艰难险阻,以及站在生死边缘的时刻,但心里有所震动。
她说,人世的喧嚣和浮华不能与它对峙,即使轮回的生命也不能够。
大自然使我明白,对一切都不需要执着太深,因为世间万物都有它独自轮回的系统,也许,是一种人类无法猜度的力量控制,它提示着一种被运行和走过的准则,远超于我们的想像之上。不可窥探,也不可征服。我想人的谦卑,首先要来自于内心的敬畏。
旅途带来启示,带来领悟,带来超脱。经过此番行走,生命必是又到达另一个新的境界,眼神会更加笃定,四肢更加强健,内心更加安然。如同获得一次新生。
莲花代表一种诞生,清除尘垢,在黑暗中趋向光。一个超脱幻象的新世界的诞生。
所以,安说,莲花这个名字非常映衬。
也是这本书的意义所在,道路的意义,生命的意义。
对于忙碌在城市中的人来说,踏上那样的路途,获得启示与改造,是太过奢侈的一件事。
《莲花》提供了这样一种可能。她一贯的姿态,看透世事的淡漠与坦然。文字深刻、直白,也带来伤害。因为它们说明真相。
也和朋友们谈起她的文字。有人说她的字是毒药,太过颓废。有人说她的字太过阴暗无法承受,如同被她拉进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透不过气来。有人说看了心情会变得很坏,但也会很快忘掉。他们的生活不需要这样一个女子和她的文字。我却恰恰相反,觉得她的字是一剂良药,否则不会一直读下去。
只要我们以相同的姿势阅读,就能彼此安慰。
她的书总是反复阅读,《清醒记》一直带在身边,带在来去喧闹的旅途中,拿出来读便获得一份宁静与安然,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也觉坦然。
我的路途是家和长沙间的往返,独自一人来去,都是沉默地度过十几个小时,走下火车便是另一处所在。有时晕车很严重,头痛,手脚冰凉麻木,呕吐,全身颤抖,无法站立,缩在火车狭小的卫生间,忍过去,再用凉水洗脸,若无其事地走回座位,不会有任何人发觉。最难受的时刻,想到自己会不会就这样不为人知地死去……旅途充满磨难,在所难免,也是代价。沉重的背负,离开一处去往另一处。生命的旅程同样如此,有磨难、有转变,不管时空的转变,还是心态的转变,都要经过漫长而又艰难的道路。我相信生活中所遇之事同样在生命中有所映照。《莲花》用虚构人物的生命旅程和西藏旅程形成映照,而我们的生活亦是如此。
疼痛以及折损都是为之所付出的代价,它们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它们会过去,不会占据生命的大部,我们不会一直都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等我们到达彼岸,获得新的天地,会知道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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