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实心、水性儿、糊涂姐,难与阿凤PK
尤二姐是实心、水性儿之人,在先已和姐夫不妥,所以才会招惹贾蓉的挑逗之言,她“顺手拿起一个熨斗来,兜头就打”吓得贾蓉抱着头不仅不逃跑,反而滚到怀里告饶,即便骂也是咬牙含笑,可见对珍、蓉父子二人的言行不仅不厌恶,反而还比较喜欢,没有把贾蓉看做品行恶劣之徒,不过以为是大家公子哥里的混账孩子罢了。尤老娘以及带的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儿,心智与她一样属于实诚之人。在老太太的眼里,与宁国府属于至亲骨肉,因为智商达不到,所以就非常天真的把贾蓉说的“我父亲要为两位姨娘,寻两个又有根基又富贵又年轻又俏皮的两位姨爹”的话当真,看不透珍、蓉二人的实质,因为先夫去世,且家计着实艰难,素日全亏贾珍周济,所以一厢情愿且天真地把贾府之人当做至亲骨肉、生存依靠,而在珍、蓉心里她的俩女儿不过是股中玩物罢了。无风不起浪,也怪不得那脏心烂肺爱多管闲事的人嚼舌头,天生姿色招人垂涎,又不是真正的大家之女,不过作为拖油瓶带进去,与素有聚麀之俏的珍、蓉多少扯上了一丝关系,尤二姐实心、水性儿、糊涂的性情,也正中人家的下怀,所以才会有了后来贾琏乘机百般撩拨,眉目传情,有了浪荡子的情遗九龙佩,也有了后面吞生金的悲剧发生。
小厮兴儿对王熙凤的那番评价,是合府上下的共同看法,也是对王熙凤的真实写照,然而糊涂且一味多情存善意的尤二姐脑子不转,丝毫就没有听进心里,误认为是小人不随心,诽谤主子。并与王熙凤倾心吐胆,赤诚相见——实在是大糊涂!不清楚自己的角色和位置,用脚趾头也应该想得到,妾与正妻历来水火不容,岂能做什么知己?这样的性情就容易上当受骗,就容易把自己引上绝路,凤姐的和容悦色,满嘴“好妹妹”,对这种口蜜腹剑的话深信不疑,可见二姐徒有外表,实在是愚钝之人,这种能力和水平,又如何能与掌管荣国府的王熙凤较量?何况缺点心眼子的尤二姐从来就没有意识到自己与王熙凤是势不两立的,这种心智和能力,又如何在复杂的侯门生存下去?看来,害人之心不可有,而防人之心是万万不应该缺少的呀!
二。女人难为女人,秋桐来后雪上加霜
为证明自己不是拈酸吃醋之人,凤姐暂且遮掩真实面目,花言巧语,外做贤良,内藏奸猾,与尤二姐相处的和美非常,比亲姊妹还胜十倍。不料,二姐这个眼中钉王熙凤还没有想好良策拔出,心中又添一刺,原来贾琏事毕从外回来,其父贾赦欢喜,不仅奖了他一百两银子,还将房中一个十七岁的丫鬟名叫秋桐的,赏给他做妾,凤姐这个有名的大醋缸,一时难以应对,为博得虚假的贤名,也只好忍气吞声,从长计议。
常怀不轨之心,却未敢对父亲姬妾丫鬟下手的贾琏,天缘凑巧,父亲竟然把自己觊觎良久的秋桐赏给了,这对烈火干柴,如胶投漆,燕尔新婚,哪里还想得起旧爱尤二姐?只有秋桐一人是命。原本难与王熙凤抗衡的尤二姐真是祸不单行,正是贾琏心肝宝贝的秋桐,对待尤二姐更加明目张胆的歹毒、践踏,真是女人难为了女人。同为男人玩物,且是父子二人共同享有的货色,竟然以为就比尤二姐等级高贵多少,再加上凤姐从旁拨火架桥,使那秋桐越发张狂、恼怒,口口声声挑衅、肆无忌惮辱骂,凤姐一暗,秋桐一明,两个恶毒的女人不谋而合,折磨、迫害着无嘴、少心又自知事亏欠妥的尤二姐。因为心太实诚,就免不了轻信,免不了受伤害,也免不了要倒血霉,最终当然走投无路。母亲带领两个女儿改嫁,孤儿寡母本来不幸,而这个世道哪里是弱者生存的天地?妹妹没有母亲的糊涂,也没有姐姐的温顺、驯服,反而性情刚烈、个性极强,她的悲剧主要来自家中亲人和所处环境的影响,殃及了标致又痴情的尤三姐拔剑自刎,没有谁来帮助尤二姐、提醒她,也无能力换个环境,况且她又是一个少有心机者,命运多舛、屡遭不幸,花为肠肚雪做肌肤的人,遇到一些恶毒者,积郁成病,日无所养,反有所伤,又遇庸医诊治,结果已成型的男胎被打了下来,最后这点希望的破灭也加速了她奔向死亡。
三。浪荡子不会有唯一的可心宝贝
没有到手之前,在贾琏的眼里,尤二姐不仅长得标致,而且做人好,举止大方、言语温柔,无一处不合人心,可敬可爱,觉得正室王熙凤不及尤二姐一零儿,哪里还在乎“现今身上有服,停妻再娶,严父妒妻种种不妥之处”,又加上贾蓉为了以后同他二姨娘鬼混方便,所以再三撺掇贾琏在外买房偷娶尤二姐。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贾琏在宁国府向尤二姐讨要槟榔时,把尤二姐荷包里的槟榔都倒了出来,捡了半块吃剩下的撂在口中吃了,又将剩下的都揣了起来,可见当时他是多么渴望与尤二姐亲近,退还荷包时,暗将自己带的一个汉玉九龙佩拴在绢子上一起撂过去,担心被人发现的贾琏正着急万分,却看见尤二姐没事人似的暗暗收了,足以证明二人是你有心我有意。在珍、蓉父子相助下,贾琏终于如愿以偿偷偷抱得美人归,贾琏是越看越爱,越瞧越喜,与之百般恩爱,尤二姐也从此疏远贾珍,把贾琏当做终生依靠之人,凡事知疼着热、温柔和顺、情意多多,二人如胶似漆,一心一计,誓同生死。
当年二姐与皇庄张家指腹为婚,后来张家败落,老太太又带着俩女儿嫁到尤家,十多年与张家音信不通,老太太时常抱怨,二姐也常怨恨当时错许了张华。因为尤氏是贾珍之妻,缘了这个关系,也与宁国府扯上了关系。如果三媒六证给贾珍做妾也好,或者贾珍明媒正娶把她收入房中也行,关键是除了门口两个石狮子干净的污浊之地,又怎么会真心对待一个女人?水性儿且糊涂的尤二姐如何逃过相染之劫?贾珍那种货色又怎么会在乎尤二姐而让她长期留在身边?远有尧帝二女,同嫁给舜帝做妻;近有海兰珠、孝庄姐妹被努尔哈赤共娶,可惜尤二姐的性格、行为、际遇以及社会的大环境,使她没有那么幸运,只不过做了男人一时兴起的玩物和当时年代的牺牲品罢了。她缺少妹妹尤三姐性情的刚烈和极强的个性,她单纯、天真,分不清人性的优劣,看不透同类的歹毒,轻信、懦弱,凡事又缺乏主见,走的每一步路,也应该与她的性格密切相关。正如列宁所说:“善良的愿望,常常把人引向地狱”这种一味的良善,与“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笑着,脚底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的王熙凤相比,尤二姐的确是温和怜下,而墙倒众人推,人性原本就恶,丫鬟媳妇们一方面素习惧怕王熙凤,另一方面哪个又曾真正善待过可怜的二姐呢?不过“打了的是好盆”,尤二姐死后才多少有点良知发现而伤心落泪罢了。
浪荡子贾琏即使有严父妒妻,也没有能阻止、妨碍他眠花宿柳;想方设法偷偷娶过尤二姐,喜爱、新鲜也不过二分钟热度,等不到激情燃尽,就又星火燎原,哪里顾得上旧爱悲伤,故恋遭蹂躏?又怎么会在意尤二姐内心的感受与生存空间的艰难?多情又失过脚的尤二姐,遇到贾琏这种花花公子,喜新厌旧又懂得什么真情?虽然曾经被宠爱有加,虽然自己也付出身心,声称活是贾琏的人,死是贾琏的鬼,也逃脱不了被丢弃脑后、遭受冷落的厄运。尤二姐满以为贾琏是终身依靠之主,此情此性此处境,遇到贾琏之流,如何的痴心与柔情,也难以笼络和收服浪荡子的心,使自己可以被厚待久长而又不遭冷落。可惜呀!与生具有的懦弱性格再加上遇人不淑,最终在妒妇和浪荡子的双重逼迫下,走向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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