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有风有雨的夜晚,看到这个图。 瞬间心就定格了。目光很空,仿若被秋镰收割尽的原野。 这么真实的,又这么虚幻的,就在眼前。 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这果实,这木桌,这人间的气息。 用什么样的文字来描述?那近山,那远岚,那悬着着花。 有声音吗?我注视它的时候,能听到一些响动,在丝丝缕缕的爬。象深夜里一棵无所依靠的小草,摆动着恐惧与渴望,却找不到任意一个喜欢的方向。 这样的小草,会有疼的感觉吗?会有关于春天的小小的梦吗?生灵万物本应同理,可是,以己之心度别人之意,又一定是猜测多于现实,很不客观。如同这里所提的小草,一定是有的,却未必愿意被提及,被问起。 这个画的构思者,我想是一个灵异的人。他或她坐一定是坐桥边,拿着水笔,在万山的缝隙中,放入一脉蜿蜒的意念,这意念如同长了尖喙的鸟,在圆圆的桌子啄开了一个孔,递下一根羽毛,化做枯枝一段,在原本为裹腹的物件上,长出。一小段,向上的,弯曲的,于隐隐的人间烟火中,类似攀爬,而上空,是空的。它要去哪里呢? 这段枯枝,象不象一枚针,在心绪的墙壁上,穿针引线,妄图织就一幅悬于眼前的好图好画,以覆盖好图好画之后的暴土烟尘。 又象不象一只手,就在果实的身边,却高高地离开果实,曲曲向上,勾连之中,搭上花的肩。如同一个游走的魂灵,慢慢的,靠近着一个躯体,但终究,没有更加的靠近,然后,枝条渐渐地瘦了,一直瘦到无限里去。 对,还有瓶子。透明的,口小肚大。仿佛容纳,仿佛参禅的一张静脸,沉静的,沉默的,等着一些人,把突然的自我放在面前,再等着,这些人看到,放在面前的,不过也只是一个影子,自我,早已在时光的磨砾中,成为深处的骨骼,并深深的藏着。那样的坚硬,是不是多余的部分?在精神的犄角上,顶住风的芒剌带来的厉痛,最终风化成一块戈壁上的石头,望着远处的海,及偶尔的海市蜃楼。 那瓶中的水,进了眼帘,就是一道泉,也是一滴泪,在梦想延伸的土壤上,狠心地流来,又流过去。 这个静物的心事,让路过的人站住,这个静物的心事,无人能够模仿。或懂得。 不过一个图吧。却让人如此这般的,忽然想到了桑烟、经幡、及飞旋的龙达。想起横笛的远人,在雾淞的阁楼上,在江湖的目光里,吹着春风秋雨的韵律,并不问,有谁来听。 只有几条暗色的叶子。别的叶子呢?在哪里?繁茂的那些希望,逃去了远方,以空投的状态面对陌生的土地,而接着它们的人,将如何为其命名?是否会被击中心灵后,也击伤了一双仰望的眼睛? 有太多的想象,是一块压缩的饼干。磨痛了牙齿,才品味了似有似无的甜。 最美的,是那束无根无叶无名的花。类似的开放,类似永不凋零。 只是,榴花似火,绿柳含烟的景象,便将成为千年的想象,不管你燃起多少心香,都不会升腾起太多的温柔与向往。 花开半空,不可追究过去,现在,及将来。 花开半空,只可听一声轻轻的响,永远在挂在了衔接处。 衔接处,便是所有的,一切的,未断欲断的,欲连未连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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