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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惊魂夜

时间:2015-04-22 08:36来源:中国作家网 作者:luoyue 点击:
出租车司机在一个淫雨霏霏的秋夜驾车驶过H医院。上车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头上缠满绷带,面如死灰,司机形容他是爬也爬不动了。 那年轻女子容貌娇好,神色凄惶。她自述一个浑身酒气的骑车人撞伤了她的丈夫后逃之夭夭。在此之前,他们刚在钻石餐厅度完结婚周年

出租车司机在一个淫雨霏霏的秋夜驾车驶过H医院。上车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头上缠满绷带,面如死灰,司机形容他是爬也爬不动了。

那年轻女子容貌娇好,神色凄惶。她自述一个浑身酒气的骑车人撞伤了她的丈夫后逃之夭夭。在此之前,他们刚在钻石餐厅度完结婚周年纪念,身上钱款所剩不多,面对飞来横祸,他们手足无措,医药费尚欠五百多元,无法结帐。她噙着眼泪恳求司机的帮助。

司机借了钱给她,并把他们拉到了家门口。那女子千恩万谢,她请司机在门外稍等片刻,她扶丈夫回家去拿钱。司机亲眼看着他们跌跌绊绊地挤进一扇黑漆大门,而且,绝对没有锁门。

这对男女没有再出现。当司机等得无法再等时,他推门进去寻人——

司机摸索着走进门。一时间,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的地方。这个院子使他直觉上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为什么?刚刚有人进去,却是一种没有人的感觉呐?可是他刚才明明地看着那俩人进去的啊?难道会看错?他问自己。不会,绝对不会!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后门?不会!这个院子孤零零地戳在公路边,周围没有别的建筑。两边并不和别的什么比邻。后面是乱遭遭的灌木。以他的经验不用说那男的是那个样子。就是腿脚利落也是不容易走远的。蒙钱的,抢劫的他见过多了。要知道,他干这个已经多年了。虽然具体是多少年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但是还没有人能够把花活儿玩到他眼前不被揭穿的。要知道他可是特种兵出身!又是在商场上打拼了多少年了。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瞒过他的眼睛。他也一直以这个自豪!可是今天这事他可搞不懂了?

既然搞不清楚,那就干脆把事实揭穿!这是他的信念。他轻轻地回到车边打开车门,双眼迅速地扫视了周围的情况。这是他多年的特种兵训练留下来的习惯。有时候他也会自嘲地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但是却绝对无法改掉这个习惯了!

因为他为培养这个习惯已经有过很大的付出。如果他现在有稍微的疏忽,他的后心就会发麻。因为曾经有一回演习的时候,他一时疏忽,那个地方曾经被射中过一只麻醉针!后来被狠狠地训了一顿!同时也失去了一次晋升的机会。

如果不是那次疏忽,他很可能就此永远留在了军队。说不定现在就是个上校了呢!最少也是个团长!要知道,他在军队里面是干得很不错的!也就是说是很有前途的。服役半年,在别人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完成了入党、提干,带领一个排了。这是个很了不起的跨越!决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完成的!对于他这种一无社会背景,二又是个城里兵的普通士兵,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要知道军队里面是不大看得起城里兵的。总是觉得他们吃不了多少苦。而且人又都比较狡猾,不太听话。除非是军人家庭出身,则那又会另眼看待,因为那些人往往都是在兵营里混几年渡渡金,很快就会飞黄腾达了。

而他不是!他没有靠山。有的只是小的时候在山区老家呆过几年,跟老家的长辈学过点儿健身的武术,和一口莫名其妙的硬舌头根子的怯话。想不到的是,这个上学的时候屡屡被同学们取笑的怯话,可能反而取得了军队上的欢心。终于把他和其他的城市兵区分开来了。被调到了特种兵部队。而就是那几年的特种兵训练,改变了他在以后的生活轨迹。

现在这种特种兵的直觉又明显地回到了他的心头:那男的虽然浑身的酒气冲天,可是从他的举止之中可是一点都没有一般的酒鬼的形迹可寻?既没有满嘴的胡话,甚至都没有酣睡的迹象?他有呼吸吗?他突然问自己!好象从来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呼吸声?那么他怎么啦?头部的绷带被鲜血浸湿?那么重的伤,医院是怎么让他出的医院?这可能吗?自行车把人撞成那个样子,那车得坏成什么样?人不也得受伤?怎么还能逃走?他们为什么不报案?不!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什么问题?凶杀?弃尸郊外?那个女孩儿?

他心头一激灵。用不用报案?随即收回了伸进车门的脚。前后仔细扫视起这条街道来。希望能够发现110的巡逻车。可是没有。惨淡的路灯,稀疏的树影,偶尔隆隆开过的大货车。怎么,什么时候会开到了这么荒凉的地方来了?这是哪里?他想先找个人问一问这是什么地方。定下心来,他前后研究起这个地方来。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在他的前面大概有两个车身的地方停着一辆小汽车,很普通的那样,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牌照?它竟然没有牌照?反光镜中,他忽然发现,后面差不多的地方竟然也同样停着同样的一部车子,怎么竟然也没有牌照?仔细研究一下,两辆车都只有一个司机,直挺挺地坐在方向盘的后面,车子似乎都有意地停在了阴影里面,灯火皆无。但是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他们那同样坚定的面孔。他也知道,在这样的人的控制下,车子随时都会像一只利箭一样射向黑暗,随即消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马路对面好象也有同样的车子。什么时候来的?还是早就是已经在那里好久了?他怎么全都记不得了?他当时都在想些什么来着?哦!他在想那个女孩子。他现在虽然已经四十出头快五十的人了。可他还一直是个单身汉,这并不是因为他没有魅力,也不是他有什么怪僻。而是因为爱情。

他的爱情太希奇了!那还是他小的时候,他深深地被他的一个同学吸引。他们是同班同学。他高大威猛,她亭亭玉立。他豪侠仗义身手不凡,她容颜清丽仪态万方。他们一个是学习委员,一个是运动健将。他们一样的是学校的尖子生。只不过他从小是在山区的老家生活。到该上学的时候才来到城市里面,所以说话总被同学们耻笑,也就常常为此和同学打架。

而她说话却如空谷鹂音,甜美清脆婉转动听。所以他觉得配不上,很自卑。直到后来,他们毕业了。那时侯没有考大学这么一会事情。他参军,入党,提干。她却只能到街道的小供销社做个售货员。到了那个时候,他才觉得可以向她求爱了,她也接受了他。可是组织上的把关却生生拆散了他们。她家里有海外关系。这在当时可是直接有间谍嫌疑的。而他是特种兵,保卫的就是国家利益!命运就是这样无情地给他们开了这样一个本不该有的大玩笑!

后来的他精神恍惚,茶饭不思。首长和弟兄们无微不至地关怀他,开导他,先后为他介绍了无数的姑娘。都被他一一地谢绝了。后来,他在一场重要演习中仍然打不起精神,一时疏忽被潜伏哨偷袭击中了后心,提前下场,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被狠狠地训了一顿,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

从此他心灰意冷,打报告复员到了一个国营公司,从推销员做起,一直干到了副总经理。其间,他多次去找她,却被告知她已经在对外政策松动之初,就辞职出国了。以后就再也没了她的信息。后来改革开放,国营干不过个体,更干不过外企,公司倒闭了。他凭仗着特种兵的车技干上了出租司机。虽然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几近三十年,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她,仿佛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都从来没有从他的心头消失过。

他这时才猛然想起了,那个女孩儿和他的她是如此的相象!难怪自从她一出现,他就是如此的如痴如醉,魂不守舍,她说怎么走他就怎么走,一路混混噩噩,竟然到了此时还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这怎么成!他狠狠的砸着车子,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真应该想一想现在该怎么办了?

他前后仔细观察了一阵,这时候,路上的车越发的少了起来。雨也越发的紧密。那几辆无牌照小车仍然是耐心地停在那里,司机们也仍然是那样全神贯注地随时准备出发的样子,象是路考的学员,在等待着考官的口令。

“这不象是凶杀弃尸!”他自语道“如果是那样,她假如已经约好了帮手,就不会再来叫我的车了!这样的风险不是很大吗?假使我报警的话,这不是要一网打尽了吗?如果不是凶杀弃尸的话,她骗我五百块钱有什么意思?假如她能指使这么多的车的话,还在乎区区五百块吗?可是,这如果不是一回事情,而是碰巧的话,那么这些车又是怎么一回事情?鬼鬼祟祟地如临大敌,他们是一伙的吗?这么多的人和车就不怕别人怀疑?”

他立即做出决定,立刻钻进了汽车,打火起步,汽车突然向前冲出。没有引起周围的任何反映。这就怪了?看来也不是对着他来的。他放慢车速,缓慢兜了个圈子驶回原处。一切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任何改变。“这就怪了?看来不是对着我来的?那么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呢?只能进去看一看了!”他对自己说道。

他再一次小心地走到门前,这一次他有意走得慢一些,同时留意地观察着车子里面人们的反映。他隐隐地感觉到了他们好象确实是有了一些反映,显得有了些紧张。“这个院子里面肯定有问题!”他更加仔细起来,甚至想我应该带一只手电来,可是用不着了,他的眼睛虽然还不太适应这种环境,但是他还是依稀看到了影壁后面院子的中心,两个人的身体伏在地上。

他来不及细想,抢上前去刚要伸手去搀扶,一晃之间,房脊上方好象有道闪电。特种兵的直觉告诉他,那不是闪电,他随着前伏的同时急剧地滚开。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同时在前后左右的房脊上响起来。噗噗几声响过,嗑啦一声,什么东西滑脱了下来正好向他的身上砸下,他来不及站起来就伸手抓了过来。那是一只狙击步枪。他很熟悉的款式,上面还有着人的体温。可是他的主人可能已经在这凄凉的秋雨中渐渐地发凉僵直了。

他从枪上面安装的红外夜视瞄准镜中知道了自己的艰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脱不了对方的眼底。多么黑暗的角落都不会给他提供绝对的安全。只要他还活着,他的身体就会有温热,而这种热源很快就会被捕捉到,这样的枪在高手的操控下,也许不会比白天更困难。反而是如果对方不知道这种枪的优势,认为黑暗可以提供掩护的话,就等于把自己提供给了对手做靶子。

他现在紧紧地缩到角落里,暗暗地想:这回是悬了,四面的制高点都被对手占据了,无论缩到哪里都没有绝对的死角,并且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他们还可以随时移动位置,而我呢?孤立无援,不光不能发出一点儿响动,甚至都不知道谁会绕到何处,从哪里发起进攻。这些枪上显然都和手里面的这只一样装有消声器,能随时随地无声无息地制人于死地!

可是究竟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呢?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制我于死地呢?我虽然无意之间捞到了一只枪,可是我真的要对他们开枪吗?他们如果是警察,那——?可是这枪又是怎么来的呢?是有人救我?还是故意栽赃把那两个人的死因推到我的头上?这是为了什么呢?我到底落人了什么圈套?

他仔细回忆着一切细节“我进院的时候好象外面的司机都有一些紧张,我一进院子就发现了有人倒在那里,然后我去扶人,发现了闪光,枪声,四面都有,可是上面却意外地掉下了一只枪。我现在正拿着它缩在了这个墙角,可是为什么对面的人就此不再向我开枪了呢?他完全是可以从容射击的啊?为什么就此打住了呢?可是外面的车为什么也没有发动的声音呢?那证明他们并没有撤退,是吗?对付我一个人用得着四面齐射吗?在外面为什么我突然开车的时候他们又都没有动静呢?为什么一定要我进了这个院子才采取行动呢?同样是可以开枪把我打死,那么在外面打死我,然后再移尸进来,把枪放在我的手里,这和在院子里把我干掉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他们宁肯冒着秋雨死等着我进了这个院子才一起动手呢?这合乎情理吗?甚至就算是要让我一定要死在院子里面,他们也可以用手枪从我后面射击的啊?那么只要有一个人在车窗的里面,就可以轻松解决问题啊?他们又不知道我有过什么经历,干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心思呢?”

想到这里,他反而有了些宽慰“既然你们不想省事,那就费些手脚吧!”他慢慢开始探究起这个院子:“对面的房脊上有时有微弱的反光,一定是有埋伏,他那里正对着我,随时可以开枪啊?他为什么不行动?再看两边,也有,可是他们的枪在向着哪儿?怎么没准儿啊?死了吗?没有啊?虽然有房脊檐牙的掩护看不到人头晃动,但可以看见他们手里的枪在不停地缓缓向两边巡视着。好象都没看见我在哪里?他们在找什么呐?难道怀疑我已经上了房不成?难道他们知道我是特种兵?有那么利落的身手?这可是有点儿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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