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休假后第一天上班。他和平时一样，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单位。刚走到设计院门口，一个意外的景象让他愣住了，两辆轿车几乎同时一前一后停在了设计院门前。一辆是奔驰车，那是汪院长的车；一辆是奥迪车，那是赵副院长的车。办公室赖主任正殷勤地打开奥迪车门，手搭在车门上方，把赵副院长接出车门，亦步亦趋地尾随着赵副院长走进大门。

老王愣了，这种景象大家看见无数次，只不过赖主任每次如此动作是为汪院长，而不是赵副院长。只几天的功夫，为何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老王疑惑了。

“院长，早上好！”老王向走出车门的汪院长问好。

也许汪院长已在车内看到了刚才的情景，面露不悦，在嗓子眼里“哼”了一声，说道：“休完假了，一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嗨，我先到办公室一趟，一会儿就上去。”老王应答着。

上了三楼，老王刚把钥匙插到门锁内，就看见同室的刘部长从三楼拐角处走过来，两人一同走进办公室。

“院里发生了什么情况？”老王迫不及待地问刘部长“院长怎么会遇到如此冷遇？”

老王把刚才看到的情景对刘部长说了一遍。

“你休假的这几天，院里发生的变化太大了，领导班子有变化，院长要调走了。”刘部长说。

老王问：“是赵副院长接任院长吗？”

“正是”刘部长回答说。

“怪不得，赖主任鞍前马后地伺候赵副院长呢！”老王鄙夷地说。

“你还不知道，这姓赖的脸变得也忒快了，自从知道赵副院长接任院长职位后，赵副院长办公室的门槛都让他踏平了，有事没事往那跑，整天黏在赵副院长的身边，点头哈腰的。汪院长人还没走，他就不听使唤了。”刘部长气愤地说。

“这可真是世事难料，人心叵测呀！”老王说“刚才汪院长让我到他那去一趟，不知何事？”

“那你赶紧去一趟，院务办通知九点有个会，可能与这有关。”刘部长说。

老王乘电梯到了七楼，刚走到汪院长办公室门前，就听到他几乎变了调儿的高音传出来：“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让我亲自去请你吗？你赶紧把‘基础设施维护费用计划书’送来。”电话机被“啪”的一声放下了。

室内突然静了下来，老王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当、当、当”。

“进。”汪院长余怒未消的声音传了出来。

老王走进办公室，看到汪院长双眉紧锁，手似乎在抖。他忐忑地问：“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老王，你写的‘人力资源发展规划’准备好了吗？拿给我看看，九点开会班子要研究。”汪院长说。

“我已按院里的部署写好了，一会下楼打印出来就送上来。”老王赶紧回答。

“那好，你去准备吧。”汪院长说。

老王退出院长室。汪院长看看腕上的手表，也跟出来，来到紧挨着院长室的院务办。院务办的门敞开着，赖主任正眉飞色舞的对室内的人说着什么，见到院长进来，他似乎没看到，小张和小李还像往常一样，见到院长，立即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和院长打招呼。赖主任瞟了一眼汪院长，继续说笑着。

“让你把‘计划书’给我送去，为什么迟迟不拿来，不知道一会儿开会要用吗？做演讲呢？”汪院长讥讽地对赖主任说。

赖主任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汪院长，然后慢吞吞地说：“‘基础设施维护费用计划书’我送到赵院长那了。”

“什……么？什……么？你……你……我现在还是院长，我人还没走哪！”汪院长气得嘴都哆嗦起来。老王看到汪院长的脸由白变青，因气愤脸都变了形。老王如论如何不相信，就是这位赖主任在一个月之前，还为汪院长老母的去世而痛哭流涕，那样子比他的老子死去哭地还痛彻心扉。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竟判若两人，现在连正常工作也不听指挥了。

老王看到这情景，他为汪院长悲哀：“唉！人走茶凉，这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小李在小张的耳边耳语着什么，两个人用鄙视的眼光直直的射向赖主任。

“老王，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干什么。”老王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赵副院长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从斜对过的办公室里走过来问他。

“我刚从汪院长那里出来。”老王回答说。

说着，赵副院长走到院务办门口，看到汪院长在里边，说：“汪院长你在这，刚才高局长来电话了，往你办公室打，没人接，手机也没人接，就打到我办公室了。”

“说什么了吗？”平静下来的汪院长问。

“院长，局党委的调令这几天就下发了，你调到局里管理处了，可能主管设计院和园林处。”赵副院长说。

“祝贺院长荣升。”有人兴高采烈地喊起来。

赵副院长边递给汪院长手里的东西，边诙谐地说：“这是‘计划书’，调令没来，您还需站好最后一班岗。”

听了这话，大家欢笑起来，并把热切的眼神投向汪院长。老王看到唯有赖主任如泄了气的皮球，目瞪口呆，蔫了。

老王苦笑了，刚才是人未走，茶就凉，现在是人走茶不凉了。（作者 伊永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