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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鸡蛋与一条人命

时间:2014-07-15 06:24来源:好心情原创文学 作者:曲禅 点击:
2010年,陕西渭北,有这么一家人,遇到了这么一些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80后姑娘。全家六口人、奶奶、父亲、母亲、她、弟弟、妹妹。 父亲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承担重体力劳动,只能靠种苹果、做木匠活为生;母患脑血管病,整天头昏脑涨。 她小学没毕业就

2010年,陕西渭北,有这么一家人,遇到了这么一些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80后姑娘。全家六口人、奶奶、父亲、母亲、她、弟弟、妹妹。

父亲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承担重体力劳动,只能靠种苹果、做木匠活为生;母患脑血管病,整天头昏脑涨。

她小学没毕业就帮家里干活,弟弟只读到高中,妹妹上学。

这一年夏天,父病重,只能喝稀饭。为了给父亲增加营养,她买了鸡蛋,每天给父亲做鸡蛋拌汤,这算是家中最好的饭食,除了父亲,谁也不能吃。

这一年秋天,母病突发,急需住院,手术费需20多万元,她瞒着父亲,四处借钱。

她去找舅舅。舅舅家很有钱,有好几个企业。

她从小就感受过舅舅一家人对她们家人的眼神。舅舅一家老小没有正眼看过她们家人,从没和颜悦色地与她们家人说话,包括对她的父亲、母亲。

看到她们家人,舅舅一家人像碰上陌生的乞丐前来行乞,更像遇到抢钱的强盗那样提防。她从小就对舅舅一家人看不惯,也很少到舅舅家去,两家人有好多年都没有来往了。

虽然有一百个不情愿,虽然知道看人脸色、乞求人家借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虽然知道等待她的是舅舅的辱骂,舅妈的讽刺、挖苦、无情的拒绝,表弟的嘲笑、讥讽,想到毕竟是舅舅的亲姐姐住院,舅舅一定会念在同胞兄妹的情分上,在人命关天的档口,肯定会伸出援手,救自己的姐姐一命,救出在苦难的大海中浸泡多年的外甥女、外甥,还有体弱的姐夫。

然而,她彻底失望了。

她又去找比较有钱的姑姑。她们家是远近闻名的富户,城里有几套房,家里有几部小车。

姑姑平日经常教导他和弟妹做人的道理,教他们要学会善良、学会宽容、学会孝顺、学会坚持、学会忍耐、学会自强,这一切,她和弟弟妹妹都做到了。

可是,到姑姑家她又失望了!

姑姑在金钱面前似乎也变成了傻子,她教会侄子侄女们做人做事的道理后,自己竟然全忘了!

为了赚更多的钱,姑姑竟然忘了自己家里还有一位年近八旬的母亲、一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干重活的哥哥。

姑姑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生过得很清苦,为了生活,母亲不得不一年到头不停地辛勤劳作。然而,姑姑没有同情、怜悯过自己的母亲,只有逢年过节象征性地给母亲送节、拜年,拿来的礼物与别人没多少分别,根本看不出她来看望的是自己的母亲!她从不过问父亲的病情。

40岁生日那天,父亲领回来一个饿得面黄肌瘦、没有一点精神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在村中长年收苹果的客商,因被盗,身无分文。看着他憔悴的样子,父亲把他领回家中,叫她给客商做饭,并叮嘱必须炒两个鸡蛋给客商吃。

她极不情愿,家中只剩下两个鸡蛋,这是给父亲保命的鸡蛋,除了父亲,谁也不许吃!如今父亲却要拿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外地人吃、一个贩苹果的商人吃!

为了不惹父亲生气,她照父亲的话,热情款待了客商。

她又去了几个亲戚家借钱,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陷入绝望的她已是一筹莫展。她怕父亲知道,就一个人在大门外剥玉米。双手剥着玉米,神情显得恍惚,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但她没有哭,哭瞎双眼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盘算着,下面第一步,再找一起工作过的同事、同学试试;第二步,让弟弟找朋友和同事借一部分;第三步,她和弟弟去卖血;第四步,捐献自己的肾和其他器官。四步完成,母亲的住院费应该不成问题。

她一边剥玉米、一边流泪的情形被专程来道谢的那位苹果商看到了。苹果商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你们家的日子非常清苦,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贫穷的家庭,但你们的精神让我感动。你和你父亲是现在社会上少有的善良之人,又是如此慷慨,家中最珍贵的、用来维持父亲生命、给父亲提供营养、专为父亲过生日的两个鸡蛋,你们竟然全部让我这个与你们毫不相干的人吃掉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必须报答你们!

我的钱被偷、饿得两眼发昏,村上那么多人没有人主动给我东西吃,你的父亲却把我拉到你们家中让我饱吃好吃一顿,这是何等的善良!你母亲在省城住院需要手术费20多万元,我的钱也不多,最近苹果生意不是太好,手头资金并不宽裕,我只能给你们10万元,不要你们还。我资助的是善良、孝顺,资助的是有勇气、有魄力,没有被困难吓倒,资助的是你的理智和有坚强意志。

母亲手术较为成功,保住了命,但成了偏瘫,只能躺在炕上度过余生。术后还要每天吃药,要让人按摩,要让人喂饭、定时翻身、端屎倒尿,她就和弟弟轮流照顾母亲、照顾年近八旬的奶奶。

母亲手术之际,父亲一个人在家,胸口疼得无法忍受。他知道了妻子做手术需要20多万元,自己的病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为了不给子女增加负担,父亲在生日的当天,喝下了一瓶农药,自尽了,时年,父亲42岁,她25岁。

她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带着自己担水。天还没亮,父亲拿着大桶,她拿着小桶。山路她不能休息,天黑她不敢休息,对黑夜的惧怕,让她再苦再累也必须跟着父亲坚持走到家。这是父亲有意磨炼自己遇到困难要学会坚持、学会忍耐,培养自己坚强的意志力,所以她才没有被苦难压垮。

她暗自下决心,要带好弟弟妹妹,虽然自己的父亲、母亲比不上自己的舅舅、舅妈、姑姑、姑父,但她和弟弟、妹妹一定能超过纨绔子弟、无能无知、游手好闲、盛气凌人、骄奢淫逸的表弟、堂弟、堂妹!

她坚持给苹果商打了欠条,承诺每年归还10000元,10年还清,若10年内能赚更多钱,到期再支付利息50000元。

她自己一个人照顾奶奶和母亲,让弟弟外出打工挣钱,妹妹读书。后来,她看弟弟太辛苦,一个人挣钱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外债?她雇自己的小姨专门照顾母亲、奶奶,每月给小姨发工资。自己出来打工,欠款正在按计划清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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