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个人,经常会在都市楼群,江南水乡,以及河流山川,田野与森林的上空,自由自在地飞翔,然而醒来,那一切的一切,都将和梦一样地消失的不见了踪影。而我绝不会像梦一样地消失,更不会像人类那样在梦幻泡影里面才能实现飞翔于海阔天空的愿望!我的现实规律,也绝对不会象人类那样地只限于行走,有时候真的像飞鸟投空于天地之中的昂扬得意地欢喜世界。 我所处的污水沟与同行衣业距离相隔不远,要说里程,差不多也就25公里,但是楼群与复杂的夜晚,征途行走并非为一帆风顺,可能会象唐僧去往西天那样,不是蛇蝎异类就是白骨妖魔,让他无法正常行径与早日到达目的地!不过我与他不一样的是一个魂魄,没有能使妖魔鬼怪长生不老的唐僧肉,它们自然就没有任何邪念产生于我,包括阴阳神魔在内,都是友好地随来随去,倒是关于我的行程来讲,确实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要是没有它们,我可能早就去了同行衣业,可能早就见到了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青云了。 朝思暮想,那是你们人类最常见而且又最爱贯彻实施地相思情语的巧妙手段,在我和你们接触较久的交流过程中可能是受了些影响,所以就真情流露,自然而然地言之成理了。 我们魂魄,尤其是像我这样,居无定所的游魂,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言论,去研究,去探讨,朝思暮想的真正定义!那么我,也就别再浪费时间,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再继续高谈阔论朝思暮想的话,作为象我这样的孤魂,真的没什么意义。 虽然我已经记不清楚离开同行衣业的具体时间了,但是现如今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地也不够准确,毕竟人类釆用了北京时间来实施24小时的轮转运作,而阴曹地府釆纳什么定数同样不能介入就毫无知晓,不过污水沟是没有时间概念与数字来推测日期的。 在污水沟和同行衣业之间,需要途径一些什么地方,如果生前经历过,或许现在,我可能还记得,没有经历过如今陌生纯属正常。 我经过一座大山向平原飞翔的时候,觉得江南水乡,觉得25公里的间隔距离,觉得空中的秒速,达不到人类都市里面的车轮转动的速度。 像风筝平衡于空中一阵,双臂力量疲弱,我就换成竖立踩踏式腾跃而飞,突然被一只手劳劳地抓住了右脚腕子往下拉扯,使我的前行即刻变换为降落。 我边降落边用左脚去踩掉那只紧抓于右脚腕子的手,无论我怎么样地去踩蹬不但不能使那只手掉落,反而是捏得越来越紧,几乎可以认为那个力度,差不多快要捏缩了皮肉,直截了当地去捏碎脚腕骨…… 我知道反抗不但无济于事,反而是自我备受困苦地折腾!尽管我明白自己只是一个魂魄,虽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是凭我高空飞翔与地面距离间隔位置的直觉来判断,那只手能够从地面伸向高空直接来抓住我的右脚腕子,相信那鬼魂绝非等闲之辈,十之八九,肯定是多年的厉鬼了。 多年厉鬼?那句话在我的头脑里储蓄后,内心有种莫名其妙的害怕的感觉,我究竟害怕什么,真有些说不上来原因和理由,只是觉得自我,生前在人类作人厄运始终属于我,死后在污水沟作魂魄倒霉的事情依然还是我。 我不敢用正常地思维习惯去思虑此事,因为生前的自我,在幼年时代,随同父母一起,经常听过那个家乡德高望重的老人,讲说聊斋志异的故事。 据说那个老人,自小就跟随师傅学画,并且传说,画家必须要在脑子里面储蓄着太多的故事,只有那些故事鲜活了,一旦绘起画来,那种意境特效,才能使之作品自然出艺术真正地价值。 按他的话说,像他那样出色的画匠,自从童年开始,可以说是满脑子,除了储蓄各种不同的故事,就不会再有别的任何东西储蓄了。 那时候家乡,象他那样在文化部门作了一辈子画匠的人,真被人捧上了天,当他们是才高八斗的真正响当当地人物。在方圆百来十里,无论谁家,凡是寿宴、婚丧嫁娶及其各种各样的不同仪式,都会被人请去。到了饭后,宾客满座,静悄悄地听着他讲说历朝历代,不同人物,不同场地,不同事情的故事。 关于历史朝代,象在我们家乡,那些祖祖辈辈,背朝泥土面朝天的乡邻乡亲们,谁也不是历史学家,甚至多数为文盲,他们研究得了历史吗。听他讲故事,包括我在内,完全是听个热闹罢了。 譬如说,原版的《红楼梦》与《三国演义》和《唐诗》等,让我或者接受八九十年文化教育的人,要绝对去啃掉它们,真比上天都还难。 我第一次听他故事的时候才7岁,而他已经是89岁高龄的人了,但他气质,精神状态,绝对能够与六旬花甲的人并列排次。 我听他的第一个故事是“人同路。”听他最后一个故事是“聊斋志异”里的名为小翠的人与事情。 那时候我上初一,周末晚餐后,我们全家人围座在火堆旁,专心致志地听他讲完了聊斋志异!第二天上午10点左右,我们一起吃了个早午饭,他回他的家,我回我的学校。 两个月后的一个下午,他坐在小板凳上晒太阳,忽然从凳子上摔下来,被儿媳妇及时扶起来又送他回屋去休息,就安然地沉睡而去了。 我记得他说过,厉鬼能将游魂搞散,永世不能复还,要是我真遇到了厉鬼,那么我,算作是真正的宿命! 于是我闭上眼睛,接受宿命的厉鬼将我碎身粉骨。 毕竟我是魂魄,本来就没有力量,要是看了厉鬼的样子,我连接受宿命的勇气都没有了,所以我闭上眼睛随之降落。 在我将要接近地面时,听到它笑着问我的声音并不太陌生的情况下睁开眼睛去看,才知道他是我的堂哥。 堂哥还是那时的模样儿。 “杜斌,你是害怕呢,还是睡着了。” 堂哥那时离开家乡去深圳打拼刚满17岁,他读完中学,在家里做了大概两年的农活。他本来打算写小说当作家的,但是那个时候的南下热潮,将很多和他一样的年轻人,带入了经济时代的命脉漩浪,便就彻底地摧毁与改变了各自命运中的理想和一切夙愿。 当时和他同去的还有个年长8岁的高中英语同乡老师,辞职去深圳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他在那里找不到工作,跟堂哥去工地做小工,做了不足一个星期,实在吃不消,便就跟老板结算了路费,回家后学校没有了空缺,只好跟随父母耕地种了农田。 不过堂哥坚持,从小工做起,不足5年,就干起了包揽工程的活儿。他从小打小闹的小工程逐渐扩充为大型工程承包人。 他承包了一处30层楼的大厦,同时招聘了部分高·中·低层次管理干部,作为公司发展必备团队。但是问题就出在这支必备团队,也就是他的副手,副总经理是竟争对手安插进来致他于死地的敌人。 大厦几乎封底了,房屋也只有些尾期工作还在进行,他们陪同堂哥一起,在楼层检验。当他们在20楼层检验时,那个楼层的尾期工作,安排的全是他们的人员,待副总经理的手势号令发出,那些人冲过来,将堂哥举过头顶,从20楼层抛向空中坠楼而下。 堂哥死时才24岁,虽然法律将那批不法分子绳之以法,亲人们也得到了足额赔偿,但是堂哥的生命,永远无法用金钱赔偿回来。 那时的我还在读高中;大学毕业后,在家乡谋了几年差;女友金花失踪以后,我辞职去北京,在一家出版社做文字编审的工作,最后才转入江南。 算起来,堂哥该有18年零3天了,它这18年多…… 堂哥迫不及待的喊叫与问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杜斌,告诉我,咋回事啊!” “咋回事。”我将整个事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并且还强烈要求他帮助我惩治那个厂长。 堂哥犹豫了一会儿,他说,“我来江南,主要是迎接丽雅沙娜的。见你在空中与我当年一样游魂,所以才顺便打了个招呼” “来江南接魂?你是差使么?” “不是。差使是黑白二役,你看我一个,岂能领命前来?我迎接的丽雅沙娜,她是我的未婚妻。” “你们是鬼人情缘?” “不是。她虽然也是死于非命,但是她的阳寿已尽,自然顺理成章地进入了阴曹地府。” “你当年也作过游魂?” “当然,做了3年零8天52分7秒,阳寿真正已尽的时候,黑白二役才领命前来接我进入阴曹地府的。” “那个丽雅沙娜,漂亮么?” “漂亮。不过生前,那个可恶的家伙,将她切成小尸块装入两只红色皮箱里面搁置家里10来天,使她的鬼魂受了些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