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到了家,忽然觉得胸口赌的难受。我的爷爷昨天凌晨五点多去世了,享年八十岁。 照理说,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寿县,按照风俗应该停尸三天,外加鼓乐进行喜葬。可是凌晨五点多,我接到叔伯的通知,说让我早晨七点半之前赶回家,老人七点半要抬出家门。 忽然间,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有瞬间对爷爷过世的惊讶,也有对这些儿女仓促的抬老人出门的愤怒!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老人在过节的时候还惦记着他远方的孙女还没有吃上他亲手种的大樱桃。再也不会有风雪中伫立街头等待的身影! 心,忽然疼的难受,疼的窒息。我慌忙中收拾东西赶着回家,却觉得手忙脚乱,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 最后见到爷爷的一面是如此的心痛。老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那双浑浊的眼眸再也看不到了,却深深的陷了进去。嘴巴张的很大,任凭我怎么抚摸都不能将他的下颌给合上。 那一刻,心,仿佛被人重重的锤了一下,我终于相信我的爷爷真的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人世! 我哭得哽咽,却再也听不到他熟悉的嗓音。摩挲着他那双裂口的手,我居然就这么看着爷爷,看着他的遗容! 依稀仿佛间,年幼的我坐在他的肩头走在田间小路上的回忆涌入脑海。悲恸的情绪来的如此迅猛,让我有些承受不住的跪倒在地,趴在他的遗体上失声痛哭。 灵堂上只有大伯一个人跪在那里守灵。我的父亲和四个叔叔忙着招呼来的宾客,可我忽然升起一股愤怒! 为什么?老人辛苦一辈子,将五个儿子操持的成家立业,却让他们容不得老人死后在家里停留一天吗? 我想为爷爷抱不平!我想好好地问一问父亲他们,老人五点多才断气,就不能让他在家里呆上一天再出殡吗? 或许是妈妈看出了我的愤怒,她压着我的肩膀小声说:“孩子,你是个女孩子,结婚了就不能管于家的事!” 忽然,我所有的愤怒化作了无奈。 家族的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有二爷家的,三爷家的,却没有见到我小叔。 我默默地退出了灵堂,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大哭。这一刻,这一天,我再次失去了一个长辈!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养而亲不在! 我真的好想问一问我的叔叔伯伯们,问一问我的父亲,等你们将来有这么一天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葬礼不会因为我个人的压抑和悲恸而停止。 哀乐响起,爷爷被人抬起要离开这座房子的时候,我忽然就抑制不住泪水哭倒在地。一时间,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我却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几个是和我一样真情实意的哭丧的。 看着爷爷的遗体被灵车拉走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忽然就空了。因为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是真的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我追着灵车跑了好远,终于追不上它的速度,而我哭倒在乡村的小路上。我妈扶起我的时候,我只觉得头晕,一头扎进了我妈的怀里,却再也哭不出声音了。 我不再去参与剩下的活动。 爷爷的骨灰从火葬场回来的时候要入祖坟。爸爸和叔伯的意思是让我一起去陪着爷爷下葬。我爸说:“于家三代就你一个女孩子,你爷爷疼你,你去送送他。” 我却摇了摇头。人都死了,我又何必去在乎这些虚礼?我连留住爷爷在家呆一天的资格都没有,去陪着他下葬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车子越开越远,我闭上了眼睛,任由着泪水飘洒,却没了任何思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