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2点,老杨从噩梦中挣扎醒来,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妻子听见惊叫声,连忙起来倒了一杯温开水帮他压压惊,安慰了一番,自己又沉沉地睡过去了。老杨却无法入睡,满月的月亮幽幽的向大地洒下一片银白色的寒光,清晰明朗的世界越发显得寂静,阴森。梦中的情景也是这样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想到这里,老杨打了一个寒颤……
拿出苹果手机登上了QQ,想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寻找心灵的慰冀,果然一上线,花儿的头像连闪连闪,老杨的心刹时温暖起来“亲爱的老公,我想你,一连串的飞吻迎面扑来……”看到花儿的留言,老杨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是呀!老杨今年46了,事业辉煌,从山沟沟里蹦出个千万富翁实属不易,祖宗老子脸上也增光。美中不足的是老杨有心病,一直想个儿子,看到自己的财产后继无人,眼前一片耷灰。唯一的女儿又跟自己不亲近,跟妻子一边靠,倔脾气倒一样,说东偏往西,这样一来爷俩更是水火不容。
几年下来虽然猎色不少,但没有人肯为老杨传宗接代,说什么老杨年纪偏大,貌相不耐看等等……加大码都没有用。这不,经人介绍又描上了一个大四的学生,也就是网上的花儿,初涉社会,人单纯,不仅长得好,像花朵儿一样美丽,气质也好,只是她母亲叫价高,一家老小要全靠她,无所谓吗!一想到白白胖胖的儿子将要来临,老杨还是舍得的,做起事来浑身有劲,肥沃的土壤和饱满的种子都有了,生根发芽只是迟早的事。只是……老杨拿眼瞟了一下熟睡中的妻子,至于什么时候,可以理直气壮地跟这黄脸婆摊牌呢?别急,别急,要等儿子落地之后。老杨一向为人谨慎,深深的懂得自己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脸上挂着一种满足的微笑。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邓丽君清爽多情的歌喉惊醒了老杨。
“呀,到了9点,睡过头啦!都怪那个该死的梦。”老杨小声嘀咕着
“喂,小张,什么事?”边上厕所边接电话
“大哥,刘哥的赌场出事了,场子端了。”
“什么!”心猛的一沉,一股澄黄色的尿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老刘是赌场老大,心狠手辣,雷厉风行,白道黑道通吃,方圆几百里谁人不知!。与老杨是拜把子兄弟,老杨的私房钱一直是存在场子里,十几年下来像冰天地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数字累计到8位数,比家里的那份多的多,也只是这些钱越发仗粗了老杨的腰杆,在家脾气越来越大,在外越来越英雄。这份私房钱是为未来的儿子准备的。如今赌场一倒,钱也就打了水漂,这如何是好!老杨像烧红锅台上的一只小蚂蚁,急的四下乱转,衬衫穿反了,裤子分不清前后……
当他驱车到现场一看,人山人海,派出所、110的、120的都来了,场子周围拉起了红外线,战场上弥漫着血腥味,几具尸体抬上了车,活着的还有七八个叫爹喊娘,一副可怜的败兵残将,到处是哭声、喊声、命令声、混成一片,老杨像一个新的航手在海上遇见大风暴一样,急的窜上跳下,脑子却一片空白。
远远的看见老刘拉着脑袋,手上戴着一副亮晶晶的手铐,几根稀疏的头发没有定型剂的辅助,在阳光下泛着焉黄的光芒。“老刘,老刘”老杨拼命往前挤……老刘像是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但已身不由己,这次意外将让他的人生改版,因一点小事,本想吓吓他们,没想到碰到了几个外来的亡命徒,想收手已来不及。看见四周一片狼藉,知道自己不是吃子弹就是在牢里坐无期,风光的生活将一去不回。声嘶力竭的喊声只是让他条件反射似的抬了一下头,木讷的扫了一下四周……在警察的哟呵下,推上了囚车,看到老刘眼里的无奈和惊恐,老杨呆住了。直愣愣地望着昔日耀武扬威,一呼百应的背影。
头昏脑涨,心中无比痛苦,不知内情的酒肉朋友打电话叫吃饭,越发烦闷,索性关了手机,一个人独自坐在湖边清静清静,只见那渺渺无边的湖水安安静静地躺着,蔚蓝的湖面一动不动延伸到天脚边,茫茫的湖中心有一艘小船,若隐若现。就如心中的希望——儿子的脸一样隐隐约约……
不,老杨不会认命,车到山前必有路,儿子是一定要的,婚一定要离得,现在是要怎样化心事才能弄到家里的那份财产呢……
命运总爱捉弄人,不然成语中怎会有‘祸不单行’这个词呢?
当他疲惫地推开门时,只见客厅内坐着二个警察,妻子在旁边坐着,显然是刚刚哭过,听见开门声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妻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幽怨的目光像两把利剑向老杨射来。
“老杨,你的工程出事了,请配合一下。”一个警察马上起身
“工程出事了”老杨像被打了强心针似的一楞
“农福新村,因偷工减料导致悬浇时塌方,压死了几个民工”
“啊……”
这才是最致命的打击,原以为省下来的材料可以多赚些钞票,这下可好鸡飞蛋打,什么都没了,希望的日子又毁了。想到白白胖胖的儿子,老杨心中一阵绞痛,眼前金星满迸,身子慢慢的倒下了……”
只有自己知道昨晚梦境已成真,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自己行走在往花儿家的路上,心情自信的很舒畅,快到花儿家门口时路边突然闪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地向自己走来,老杨吓死了,尽力想避开,可是那可怕的人却风似的快,一下拉住了他,阴险的笑笑,沉着声音说:“想跑,今天我们要把账清一下,借着那透明的月光看见只有半边脸的怪人,那半边脸像是被什么切去了,血淋淋的,只有一只拿刀的手,恐惧使老杨浑身打抖,想不起在哪里欠他的钱,看见明晃晃的尖刀,老杨哆嗦着“你认错了人,不过我把钱给你,你马上走开,老杨把身上给花儿的钱一分不剩地给了他,只可惜那人阴森森地笑道:“我不要钱,我要你的心。”“为什么?为什么……”不容他分辩挣扎,那尖尖的刀已插入心口,鲜血暖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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