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用上手机之后,我便再没有戴过手表。之所以说到手表,不是因为我很喜欢手表,也不是因为它对我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而是每当我看到别人戴手表或者是商厂柜台里摆放的手表时,我就会不由的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一些难忘的往事。
没错,这些事与时间有关,发生在十几年前,那时的我在上初中,妹妹上小学。
妹妹比我小三岁,实际上也不算小得太多,我并不比她成熟多少,同样是小孩,我在她的面前总是一副老大哥的样子,我会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要求她必须听我的,我会命令她去洗碗或者扫地,比如我们在玩的时候有时会扮演电视剧的角色,如果我扮演的是唐僧,我就会要求她扮演其他的我指定的角色,但是决对不可以扮演唐僧。面对我的专横,妹妹有时会按照我说的去做,有时则会因为违背她的意愿而出现不听或者反抗的情绪,对付她这样的态度,我也是有一套自己的做法,先是用大道理来进行所谓的教育一番,告诉问题是她的错,说起来有些好笑,我所讲的大道理都是从爸妈那里学来的,什么“女孩子要有一个女孩子的样”,什么“做事一定要听话,要不然到时嫁都嫁不出去”,什么“你那么懒,只懂得吃现粮”,经过一段时间的语言轰炸之后,再没有效果就会用上第二招,暴力威胁,动不动就是说“你到底听不听,再不听的话我就是一个耳光”接着作出一个伸手要打人的手势,然后就是耳熟能详的数数了,1-2——数到三就动手打人了,这一点颇有点像电视里头黑老大的匪气。只不过这些招就算全用上了也很少见效,妹妹从来就不是温和顺从型的性格,她的性格中有我们家所有人都具备的反叛和倔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越强烈反抗就越强烈,没有一个人会首先倔服,矛盾迅速升级,武装冲突全面爆发,拳打脚踢,抓头发咬人,哭声喊声一片,在听到哭声之后,我一般都会住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见到和听到任何人哭,特别是女孩子的哭声,会让我觉得很可怜。之后我又会想哄她开心,于是做一些搞怪的动作和表情,又是翻跟头又是表演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武术,直到把她逗到笑为止。还好她也会不计前嫌,又和我玩在一起。总得来说我算得上是一个恶棍,虽然也有善良的一面,那也是一个有点良心的恶棍吧。妹妹呢,和我的关系也是时好时坏,为了各自的利益打架和吵闹那是少不了的,不过最终还是会重归于好。
夏季期末考试一结束我们便开始进入期待了一个学期的暑假,作为孩子的我们来说,脑子里总是充满着那些疯狂有趣的活动,游泳,钓鱼,抓螃蟹,上山采野果,在田角的稻草里采蘑菇,或者和同伴去放牛,这些一想到都会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不过,今年不行了”母亲告诉我们,我和妹妹一听到这话那心情就好像轮胎被池了气一样,没精打采的。“那你让我们去干嘛?”我有些生气的问。母亲说,她和父亲这段时间要去外地做事不能在家里照顾我们,所以决定把我和妹妹送到外婆家里去,让舅舅们监督我们做暑假作业。一说起外婆家,我就想到小舅舅的西瓜地和水果园了,跟着他去看守的话,那些水果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我的头脑中立马浮现出一个画面,我和妹妹躺在一大堆西瓜上面两手里各拿两个大大的梨子,左边一口,右边一口。不知不觉我的嘴角便露出了笑容。也许妹妹也想到了和我一样的场景,比起我这个吃货来说,她也许更加喜欢和两个老表玩在一起吧。只见她急切的问起了我们出发的时间。得到的回答既然是“马上”。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车程的折磨,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外婆家。
外婆家住在山区,在房子的后面就是一座大大的山,山上长满了各种树木,有修长的竹子,有高大的松树,有叶子长起来像扇子一样的棕榈树,有草有野花还有很多说不出名字的植物。这些树木在炎热的夏季会形成阴凉的树荫,大大的树荫罩着外婆家的土房,使得在里面住着的人感到十分的凉快。所以说,外婆家真的不愧是一个理想的避暑之地了。
母亲把我们送过来之后跟外婆闲聊一些话,吃过中午饭就回去了。外婆对我们很好,饭后就拿来零食给我们兄妹吃,她笑咪咪的说,那些都是小姨从广州打工回来后买给她的,叫她拿给我们这些小孩子吃,我们欢喜的接过那些糖果,饼干,妹妹就只拿辣条,她平时最爱吃辣条了。妹妹边吃边称赞小姨对我们真好,我说是外婆对我们好。外婆只是笑,笑得皱纹更深了。妹妹又问道“佳佳和勇勇在家吗?”,我也想起来怎么今天也没有见到表兄妹的影子,而且,也没有见到我最喜欢的小舅。外婆故作不高兴的说,“你们俩个一来就问起小舅和两个老表,还不是想去他那个果园里面去胡闹,跟你们说,你们妈可跟我说了,如果不听话到处乱跑,到时作业做不完,开学的时候老师可不准你们上学。”见外婆答非所问,我们也只好打破沙锅问到底了,要知道那几个人的消息可关系我们整个暑假的愉快指数。“不说,不说,我要去喂猪了,你们快去做作业。”外婆手上拿着瓜瓢走到装糠的桶里去舀糠。妹妹不肯罢休嘴上还吃着辣条,一只手就去扯外婆的衣角。我也跑上去要外婆告诉我们。外婆拗不过,露出无奈的表情来。“好了,好了,拿你们没办法,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的老表去你们镇上吃酒去了。”我问道:“吃什么酒啊,她们家哪个人做喜事了?”外婆说“听说是你大舅妈的妈过大生日,他们家的事不清楚,我也没那份闲情去操这份心。”大舅妈和外婆的关系不好,那是早就有的事了,所以听她那么说也不觉得意外。“哎,老表都不在家没人跟我们玩扑克赌唱水了,真没意思”妹妹很失望的说。“你就喜欢玩扑克,上次过年,你没喝够啊,撑爆你的肚子”我没好气的说。“你还不是一样,出牌老是出错,别人出过的牌都记不住”妹妹反驳道。我才懒得理她,呆会又要吵架了,我现在也学会了不想惹麻烦,跟她吵架那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事。接着我又问起小舅去了哪里。外婆说今天早上他一大早就去田里面去除草去了,快回来吃饭了。妹妹高兴的说“哇,那回来可就有西瓜吃了!”外婆本来准备走去喂猪了,又回过脸来对妹妹说:“你想得美,今年这西瓜没得吃了,想吃叫你舅去街上买去。”说完就走开了。我俩的美好愿望又一次被打破了,太惨了。
中午小舅真的去买西瓜了,回来他告诉我们,他今年种的西瓜还是苗子的时候就被别人家的牛给吃掉了,把他气个半死,所以今年想吃西瓜就得去街上去买。我和妹妹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是谁家的牛?那个放牛的人是谁?”两人都站起来一副要去报仇雪恨的样子。小舅笑了笑说“是一个亲戚家的牛,放牛的是个小孩,跟你们差不多大,那小孩叫我叫叔”,我说,“那你没有要他们家赔啊?”小舅说“不用啦,都是亲戚,说他两句就好了,没西瓜吃可以去买呀。”说完他就把西瓜切成了好几片,给我们一人拿了一块,外婆过来,他又拿了一块递给外婆。
西瓜很甜,但是却没有以前和老表们一起在瓜地里一起玩耍时吃得那么有味道了。想想这个暑假就要泡汤了,真的是太扫兴了,没办法,我们俩只好把拿来的暑假作业摆到桌子上去做,屋外的太阳越来越烈,知了在拼命的叫着。妹妹边做作业还边哼着歌,听那旋律好像是在唱她刚学会不久的“吻和泪”,歌词不大明白。我做的是数学,我平时最讨厌的就是数学了,所以几乎上每一道应用题都会花掉我大量的时间,这时又碰到一道让我抓破头皮的题目,我怎么想都想不出解题的方法。心里变得越来越烦燥,而这时外面的知了似乎叫得更欢了,妹妹的歌还是在慢慢的唱着,我简直烦透了,我用力把桌子一拍,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妹妹被吓了一跳,愤怒的她顺口骂了一句“你要死啊,发神经!”,一听她这样说我就来火,我大声咆哮起来,吼道:“你跟我滚出去,在这里吵死了,你真以为你是还还珠格格啊!”“走就走,谁想在这里啊,看到你就烦。”妹妹不甘示弱,把书本用力甩在桌子上就转身向门口走去。我气不过,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这时她已经走远了,我无可奈何只好又坐下来继续写作业。
过了不久,终于把那道题做出来了,我像是一个经过艰苦战斗才攻下一个高地的将领一样,心情一下大好,同时也因为耗费了我大量的脑力和能量感觉到很疲倦,所以准备好好奖励一下自己,今天不做了,留到明天再做吧,反正时间还多着呢,出去逛逛。从门口出来,迎面撞上从外面回来的妹妹,看着她满脸晒得通红,额头上还流着汗便问道:“跑哪里去了?”她白了我一眼,恨恨的说道:“关你屁事!”接着推开我,然后进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下起了雨,雨下得很大,把外婆门前那棵李树上的叶子打下来不少,家里的鸡都没敢出去,它们全部都躲在屋檐下“咯咯”’的叫着。外公则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扛起一把锄头准备冒雨出去。我见状忙问:“外公,外面下那么大雨你怎么还要出去啊,打雷很危险的。”外公笑了笑说:“没事呢,我戴了这个斗笠就不怕,我要去把田里的水放出来,要不然稻子都要被淹了。”我弄懂了问题之后点了点头,外公便钻进了雨里,雨下得连成了一条条粗绳密密的将天与地连起来,那打在物体上所发出来的声音很大,让屋里的人连说话小声点的都听不到。妹妹指着外公的背影突然大声说道:“你看,好像一个武林大侠一样。”我像被她点醒了似的,呆呆的看着,嘴里说:“是啊,简直酷毙了。”小舅舅走过来,拍了一下我的头,开玩笑的说道:“你是不是也想酷一把啊,我家里还有好几个斗笠,你拿去戴吧,呵呵”说完用手指了指屋里的一面墙上,告诉我们在那里,我们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果然挂着三个斗笠。我跑了过去,从墙上摘下一顶给妹妹戴上,然后自己也戴上一顶,于是我们俩便一起跑到晒谷场上去淋雨去了。我们俩个在雨中走来走去,蹦蹦跳跳,嘴里又说一些电视剧的台词和对白。我说:“我是宋朝人,我是郭靖,你这个坏人敢作恶多端,看我怎么收拾你。”妹妹说:“我是杨过,看我黯然销魂掌”说完她就作出一个出掌的姿势来打我。我忙摆摆手说:“等一下,等一下,杨过和郭靖不是一个电视剧的,而且你是女的怎么可以演杨过呢?”“我才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演杨过,看招吧你”她说完,又伸掌来打,在打的时候为了达到一定的听觉效果,她还用嘴模仿出“噼”,“叭”的声音来,当然这种表演并不是她首创的,这种方式是流行于所有我们这么大的小孩当中。我抻出手来档了下,同时也配有声效,接着又用慢动作一拳打向“杨过”的腹部,妹妹从来就不肯认输,她居然用正常的动作躲过了我这一击。我有一种上当的感觉,正当这时,她抻出手掌来朝我的脖子一砍,速度很快,而且很用力,我大叫一声,说她耍赖,她笑着便逃开了,我气呼呼的追了过去,小舅看着我们俩的闹剧也是被逗得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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