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大联欢,选在除夕夜开演。
主办方嗓音嘹亮,一招呼一片,一来一卡车,来的无非都是些名儿、角儿,腕儿的。为的就是点亮眼球,赚足人气。
名角们也乐意奉承。摔一跟头不打紧,摔出风头,能像猴孙那样三百六加七百二大回环踩着筋斗云,赴会琼楼御宴,即便是摔个粉身碎骨也不在乎。
最不济还得考虑质量,‘本子’三遍五遍的审,‘谱子’三遍五遍的过。
好戏压轴,此类的演出自然少不了光头和胖子。
两人联袂推出独家相声剧《奶奶的扇子》,几乎没等到亮相,就被狗仔队探的一清二楚,上了小报头版。
“奶奶不知哪来的法宝,耳朵眼放不进去,压舌头根底下,用的时候拿出来,变——呼噜噜转圈儿,乌云遮日电闪雷鸣,一个大大的芭蕉扇。奶奶不是铁扇公主,爷爷也不是牛魔王,红孩儿更不是表兄妹。炉子点不上火,芭蕉扇。夏天日头毒,来点凉风,芭蕉扇。来两强拆的,芭蕉扇。卖几颗白菜,城管来硬的,芭蕉扇。蹲阵茅坑,苍蝇在耳边嗡嗡叫,芭蕉扇。天兵天将下界捉拿妖猴,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奶奶看不下去了,芭蕉扇。日本鬼子攻占钓鱼岛,军舰开了三天三夜,炮弹打出去就落在自个家门口,芭蕉扇——风大过不去。”
谁干的好事?是娘养的站出来!没人应。两人一合计,改吧。开间闲房明火通宵赶制出一篇《惹事的唾沫》。有魅力,有料,嚼着有味,不比那篇差。
上场,夹个膀子往那一站,“我呸!”好戏拉开:“今啐人,明又啐人,嘴巴不让唾沫出去,舌头说:‘干你鸟事!开门!’‘biaji’利箭一般的速度,子弹一般的威力。我啐,我可劲啐。路见不平我就啐,管你惹我没惹我,我啐我啐我就啐。被啐的不愿意,伸手一个嘴巴。嘴巴肿的老高,舌头反唇相讥:‘躲你都不会,有站着挨打的,你个土老帽,该!’‘biaji’趁人不注意,又是一口唾沫。被啐那人飞起一脚,踢落两颗门牙。舌头一看,坏了!打家里来了,防盗门破两洞。唾沫给关了禁闭,掉嗓子眼里去了。
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不是这话。舌头咽不下这口气,扯着那人打官司。‘传证人唾沫到场!’‘biaji’一个亮点落到法官鞋面子上。‘大,大胆!敢公然咆哮公堂,藐视法官,罪加一等。’”
谁在使坏?整件事情肯定有密谋,把良心带上来!
不罚不足以正其罪。你既然这么爱啐,法庭干脆成全你们。
你啐胖子一口,胖子你再啐光头一口,你俩来回啐。
‘呸!’光头你小子真啐啊!
‘呸!’胖子你迷我眼了。
‘我去你奶奶的芭蕉扇,一直在我面前装大牌,忍你很久了!’
嗨,大联欢,直播呢!你俩注意形象。
‘道具,给我来一桶矿泉水,我甩开腮帮子喝,我得备足唾沫,啐他狗日的一脸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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