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小妹回来，见男人已回家，正疲惫地坐在那把旧木椅上，盯着指间的烟想着什么。她轻快地踅过去，一摇椅背，“吱嘎”一声，吓了男人一跳。她不理，却说：“亲爱的，你回来了啊。你猜猜我们村里谁死了？”男人刚被她吓了一跳，这时更有些不满，死了人还高兴？她却轻快地又旋了一圈。拖长声音说：“是——老——书——记！”不等男人有何反应，接着说：“小妹说，是前天死的！”男人一怔，不满仍挂在脸上：老书记死了，值得你这么高兴？这次是她收敛了笑容。小姑娘似的撅了撅嘴，仍难掩得意：“不是我高兴，是小妹他们高兴啊——报应了吧！”

　　男人迷惑：“你这哪儿是哪儿啊！”她不理男人，继续呱呱：“你不知道吧？小妹他们说，那老东西的死，与你有关哩，是被你吓死的！”

　　“你说什么？”男人抬起头。

　　“你真能啊！”她说，“才几天，高山乡的乡长吓病住了院，这不，山河村书记又被你吓死了，都说你这个‘骑马’市长厉害。来头不小！”

　　“骑马”就是骑自行车，他任职这边远县级小市不到三个月。他爱骑自行车，习惯难改，一是爱好，二是锻炼身体。这山区小市，山高水长，地域广阔，更勾起了他无限兴趣。今天这山，明天那山，再忙他都能抽出时间。就象与情人约会，你能说没时间吗？有时一人，有时几人，一般是悄悄地独行。那才是一个自由自在啊！就因为这，上上下下都对他琢磨不透，东猜西疑。这个小市，历来问题多多。看他那作派，人人都提着一颗心，捏着一把汗！

　　妻子在那儿眉飞色舞，他却默然，烟在指间，灼痛了手指。他听见有人敲门，那门不关风，一敲就破声破气地响。

　　他拧紧了眉——这又是谁？为啥非来家里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