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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我们在哪里

时间:2013-03-18 08:45来源:好心情原创文学 作者:读悠 点击:
(一) 下午四点钟光景。路上车行车往,夕阳打在车窗上,映出了仲夏疲倦的脸庞。车窗外,一抹红色身影骑着自行车缓缓而去。那盛着日光的睫毛于是微微颤了颤,从慵懒中清醒了过来。仲夏只觉得心底一紧,几近窒息。她的目光紧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视线宛若要穿

  (一)


  下午四点钟光景。路上车行车往,夕阳打在车窗上,映出了仲夏疲倦的脸庞。车窗外,一抹红色身影骑着自行车缓缓而去。那盛着日光的睫毛于是微微颤了颤,从慵懒中清醒了过来。仲夏只觉得心底一紧,几近窒息。她的目光紧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视线宛若要穿透他的身体跑到他的面前去,将那张脸看个清楚。


  是你吗?不是你。不可能是你。


  即使那个人与你有着相似的身形,即使那件红色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同样风采,即使一样都在繁忙的放学时间,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你。


  仿佛终于看清了,想清了,仲夏收回目光,又将头往窗户靠了靠,心底生长发酵的哀思湮没了阳光的温度。长吁一口气,那有着阳光跳动的睫毛又垂下了。


  “仲夏,仲夏,这名字不错啊!”


  脑海中,一个声音刺破空气而来,带着夏日独有的醇厚。


  仲夏猛然睁开了眼睛,跳舞的夕阳仿佛一个不稳跌下了她的睫毛,散落一地。眼前,形形色色的人,顾自玩着手机的,看着窗外发呆的,穿越人墙等待下车的,还有一些带着烦躁神色的。然而,没有那个声音的主人。


  “是吗?我还怕这个声音太文艺,太俗套了呢。”仲夏跟着记忆中的声音喃喃着。


  没有理会身边站着的那个带着眼镜的青年人投来的目光,带着疑惑的笑。仲夏牵了牵嘴角,显得有些无奈。


  一个有些相似的身形而已。过了这么久了竟还可以牵扯出那么多的回忆吗?脑海中的时光机却在那一瞬间就已启动。穿越时光隧道。


  那时候的仲夏和济云不过刚熟悉起来而已,但短信已经发得很频繁了。有一天,济云问仲夏:“手机名片上应该叫你什么好呢?叫什么才不会叫我妈发现呢?”


  仲夏想了想,终究还是说了:“告诉你个秘密。”俏皮的眼睛眨了眨,“我有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名字,是想将来当笔名的,我可以给你使用权。”


  “恩,是什么?”


  “仲夏。你可别告诉别人哦!”仲夏皱皱眉,小心翼翼地,生怕这个名字遭到嘲笑。


  只是没有预料到的笑声。从此以后,她便是他的仲夏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身份。


  (二)


  仲夏并不是个漂亮的女孩。她的皮肤虽然顺滑却并不白,她的五官清秀却并不出众。她很平凡,没有什么特色。她就是那种,可以沉默到让人觉得冷淡,与朋友在一起时又能开怀大笑的女孩。仲夏朋友不多,只和那么四个女生很好,也因此很少与其他人交往。


  刚进入那个夏天时,济云不过是她众多同学中的一个。有着鲜明的个性,待人真诚却又大大咧咧,尽管学习成绩只算中等,却出乎意料地成为了老师的掌中宝。


  一次社会课上,巧合之下,两个冰火两重天、不应有交集的人却被老师分到了同一个研究小组。济云说方便互相讨论,便问仲夏要了手机。


  原以为,那只会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出乎意料地成为了今后紧紧相缠的梦靥。


  刚开始只是讨论关于课题的事情,渐渐地,健谈的济云将话题带到了生活中。仲夏也渐渐打开心扉,会向济云诉苦水,会向他讲自己平时不愿也不敢说的想法。


  仲夏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许多许多的感情埋在了心底。她觉得自己一点一点贪恋上了济云可以带给她的快乐和温暖。那颗过于独立而苍白的心被他的,处于变声期略带着沙哑的声音装的满满的。每天,她快乐地期待着济云的短信和电话,每天,她只希望在学校的时间可以无限绵长。


  仲夏知道,济云也是喜欢她的。可是她也知道,作为一名学生,环境不允许她们在一起,家庭不允许她们在一起。有许许多多的不可以。他们还太小,有些事情是必须放到将来去的。现在的他们,谈不了责任,谈不了给予幸福,能做的太少太少。


  (三)


  “哎,我们来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带着兴奋和期待,是一个清爽的男声。


  那是夏末的一个夜晚。九点钟。即将到来的秋天将夜晚的温度降了许多,风吹在身上,衣物略显单薄,全身泛着凉意。天空中,有星星几颗,悉悉索索地挂着,忽明忽灭。


  济云、仲夏、绿萤和小白刚从图书馆出来。街上行人已散去,只偶尔有一辆自行车打着车铃从身旁经过,店铺也拉上了卷帘门。图书馆不在很繁华的路段,此时已关门休息,路上并没有什么路灯,仅有的几盏也泛着晕黄的光,照的恍惚。他们四人已行至了小区,在绿萤家楼下停了下来,又开始了先前未完的话题。小白突然的提议让其余三人一怔。


  “每个人都说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必须是异性,不能是偶像或亲人。怎么样,刺激吧?”小白继续讲了规则,一双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另三个人,看得他们心里发毛。


  仲夏与绿萤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翻了个白眼。天哪,凉飕飕的大半夜的,这算是什么游戏啊。她们从刚才的对视中各自读出了对方的想法。


  “挺好啊,我们就说吧。每个人都发誓永远不可以把这件事讲出去!”济云来了兴趣。


  仲夏与绿萤又一次对视,这次,她们更显无奈,只得拍了拍额头,点头同意。


  “既然是你们两个先想出来的,那你们开头吧。”仲夏淡淡开口。


  “我喜欢萱。”小白挠挠头,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神色一改往日的嬉皮,特别认真。


  仲夏他们了然地笑笑,调侃了他几句,并互相发誓保密。之后和小白一齐把目光转向了济云。


  “我的,不说你们也知道呀。”济云看看仲夏,又将目光撇开。这个大大咧咧的男生此刻显得特别忸怩。


  “绿萤,该你说了。”仲夏看到了济云的目光,也看到了小白和绿萤投来的笑容,她只觉得心跳加速,却硬是将那股快乐和感动压了下去,强作镇定。


  “啊……真的要说啊……可是我没……有啊!”绿萤尴尬地笑笑,看到我们冒火的目光,噤声,思索了良久,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大呼一口气:“小白。”说完转身,看着远处的路灯许久,才又转过身来。躲避着小白的视线,对着仲夏说道:“呐,这下,该你了。”


  仲夏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重突然地就攻城掠地,占领了心房。“我嘛……”她看了一眼济云,终究还是决定隐瞒,她说不出口这种太过炽烈,太过真实的话,“你们不认识的啦,一个叫余拓的人。嘿嘿。”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真的假的啊,别骗我们哦,我们可都说了真话哦。”小白和绿萤满脸的不相信。而济云则是投来了复杂的目光。


  “没有没有啦,挺晚了,我们各自回巢吧!”


  (四)


  就这样,那片夜晚的天空下,谈话在黑幕中渐渐地消散、消散,直至最后成为仲夏记忆中带着回声轻轻回响的,美丽悲伤的回忆。


  终究,仲夏还是箴口不语,在所有人都讲出真话的那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讲了一个谎言,一个没有人相信的,最是伤人的谎言。


  也就是这个谎言,破坏了从此后她温暖和快乐的来源。


  (五)


  “安得路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从后门下车,注意交通……”仲夏被这声音猛然打断,感觉车子减速停了下来,她背起包,慌慌张张地跑了下去。空气中,有尘埃在阳光下闪烁。


  仲夏看着车子重新启动,渐渐远去,留下黑色的尾气,突然对着夕阳笑了笑。苦涩十足的,自讽的笑。然后转身,踏着轻快地脚步向家走去。


  从相遇、相识、相知是怎样一个过程。漫漫人生长路,于千千万万的人中,唯独遇见了你,又是怎样一个缘分。我们的故事其实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但那故事留在心里的痕迹,却并不是短短时光便可以消除的。


  今后,我们有自己的路要走。等我们长大,再次回首昨日的故事,或许也能从中找到些什么,然后彼此默契地会心一笑。


  夕阳西下,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们的轨迹已经在我们面前铺展开。我们,都在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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