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根自踏进写着“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大红字的营门那一刻起,就决心要在部队露一露自己那神枪手的本领,为口子村的千余老少争光。
新兵根在入伍前曾参加过村里组织的民兵训练,在打靶比赛中,被奖励了一双纯皮的高级手套,那手套他至今未曾戴过,他也不敢戴,因为手套是村长用村集体的一头猪崽换来的。
临行前,村长拉着根的手说,娃仔,到部队好好打枪,争取早日当上神枪手。说完就将手套塞给了他。新兵根每次见黄挎包里的皮手套,就觉得自己是名符其实的神枪手。
齐步走,跑步走,正步走。这些新兵们必须完成的科目让新兵根感到乏味,就像村口终天流淌不息的河水一样让人兴奋不起来,总觉得这是浪费时间,用这时间多培养培养神枪手该多好啊。当静下心来,新兵想:这样也好,到时的打靶比赛,就没有更多的竟争对手了,自己则更突出。
终于到了枪械训练了。在操场上,新兵根双手端着枪瞄着操场尽头的靶心,他一次又一次地抠动着空板机。
心里默默地念道:叭,叭……10环,10环……他的脸上一次又一次地浮出得意的笑容。
枪就是让人亲。新根突然想为钢枪写首赞美的诗。
明天就要实弹打靶比赛了,连长作战前动员,咱们连的新兵实弹打靶近几年都在全团中都名列前茅的,你们可要为咱们连再添光辉,有没有信心?
有!新兵根在新兵战友中喊的声音最大,甚至还略带激动的颤抖。
新兵根和战友们刚刚誓师完毕,一辆吉普车就在连队门口嘎然而止,车上下来了两个人。新兵根认得:那是团政治处主任和新闻干事。
很快,新兵根被叫到了连部。
新兵根站在连长面前时,一旁的政治外主任和新闻干事冲他直点头。
连长一拍新兵根的肩头说:行啊,你一枪未打就为全团中了一靶心啊!
新兵根发愣,他不懂连长啥意思。
连长问:你是不是写了一首《钢枪》的小诗寄给了《解放军报》?
新兵根想起有这回事。
当得到答案后,连长兴奋地说:有这回事就好,你从现在开始就调到团政治处当新闻报道员了。
新兵根对自己的高升没有露出多大的兴奋神情。
这时,政治处主任说:我团十几年来,还没有一篇稿件被《解放军报》采用,你小子一投就中,现在你可是我团的才子,到团政治处写新闻报道有前途。
新兵根一脸茫然地说:可我不会写稿。
不要紧,我现在派专车将你连夜送到报社学习,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可我还要打靶,为口子村寄张神枪手的喜报呀!新兵根说。
你打靶行吗?政治处主任问。
我行。新兵根回答。
你真行?政治处主任问。
我拿过村民兵连的奖品。新兵根自豪地说。
政治处主任听到新兵根的回答有些想开怀大笑,但忍住了。他环绕一下连部办公室后,用手一指墙角的靶牌对新兵根说:你如果能用这弹壳将那靶心打中了,我就让你在连队打靶,当你的神枪手,否则就跟我去当新闻报道员。
行。新兵根高兴地说道,并从政治处主任手中接过一枚弹壳。
凝神,运气。新兵根当打真枪一样专注地将弹壳砸向靶心。
在政治处主任的大笑中,弹壳只在靶牌的8环处留下了记号。
怎么就没打中靶心呢?
新兵根在一阵自问中离开了连队,他没有参加期待已久的打靶比赛。
6年后,新兵根已不是新兵根了,该叫他一扛两星的中尉新闻干事根了。
在新闻干事根的办公室中总有一块靶牌,闲时,他总爱用弹壳打靶心,但总打不中靶心,而他写的文章,却一投就中,每年都会得十几个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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