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颠簸五个小时后,稀里糊涂地上了小岛。早就听父辈讲过,当兵要站岗放哨。
三个月新兵训练结束,被分配到守备连一排一班,开始了站岗放哨。站岗放哨看似简单,但真正站好岗并非如此。
记得那是老兵第一次带我在海边站岗,翻滚的海浪不时地冲涮岸上的礁石,发出阵阵的刺耳声,老兵开始讲他当时听老兵讲的故事:
蒋介石反攻大陆时,一个老老兵就在这儿站岗,海风也是这么吼,海浪也是这么高,老老兵警惕地注视海面上的动静,生怕放过一丝的敌情,因为他知道身后是母亲。然而人的精力有限,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容易犯困打盹,凭老老兵的经验,还有十几分钟就要换岗啦,他伸了伸懒腰,这一伸不要紧,警惕的大脑好像被关闭,失去了短暂的记忆。突然,他从短暂的休克中挣出,恢复了知觉,不好!海上飘来一艘橡皮艇,而且越来越近,他惊了一身冷汗,大脑中枢立即作出判断,这是一股反攻大陆的敌特分子。怎么办?回去报警是来不急啦,老老兵选了一个有利地形,端起冲锋枪向天空打了一梭子,把寂静的海岛惊醒,说时迟那时快,不到半个小时,全歼入犯之敌,老老兵立了战功。
两个小时过去了,该换岗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仗,我盼望着换岗,可始终没见换岗人的身影。老兵只好继续讲故事,驱赶磕睡虫:
七十年代中期,一个小老兵,也是在这里站岗,那晚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望月无明,望水无影,他只好沿着海边走来走去,走着走着,两条脚变得僵硬起来,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他顺势靠在一块礁石上,睡了过去。忽然,他耳膜被一阵阵“簌簌”的脚步声震荡,难道是敌人上了岛,他有些惊慌,没顾三思,似醒非醒地扣动了班机,对方一声惊叫。他暗暗高兴,打中啦!他梦游似的走到被打中的物体前,正想仔细辨别,突地!地下的物体站立起来:“杨晓!你想打死我啊!”小老兵吓得倒退了几步,稳住神一瞧,原来是战友小侯,本来就大的嘴张得更大……第二天,连长向全连通报了小老兵的枪走火事件,背上了处分。可庆的是那发走火子弹正好打在小侯冲锋枪的枪柄上,弹了出去。老兵和我那夜一直站到天亮,从此,我尝到了站岗的滋味。
第二年,我成了新兵眼里的老兵。那晚,我除了把老兵讲的故事传给新兵外,还讲述了我亲身经历的一个“走火”故事:
老兵退伍后,我单独站岗,是二班岗,当过兵的人都知道一个顺口溜:当兵不当司务长,站岗不站二班岗。因为二班岗最让人头痛,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刚进入梦香,就被人叫起,那滋味太难受了。那夜我没睡,来到海边的哨位上,同第一班战友交换口令接了岗。望着时隐时现的明月,我有点思念起家乡,还有那心上人……“悉悉”礁石那边传来动静,我蹑手蹑脚地向礁石靠近,借着月光,一副男女亲昵的镜头映入眼帘,那男人是我的班长,让我一时不知所措,进不行,退也不行,进就是搅人家的好事,退就是知情不报,犯了袒护班长的错误。怎么办,经过思想斗争,我选择了退却,因为班长对我不错……
纸里包不住火,班长同当地女子相好的事,还是被捅了出来,连长在全连大会上,宣布了对班长处分决定,一班长是咱连的军事骨干,但却在感情上走了火,这种错误是无法弥补的,大家要引以为戒。千万别走火。
年底班长退伍返乡,我接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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